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

春秋集会终于要开始。士子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它。

京都的人们悄悄地打听着茶焦的种种事迹。他们对她好奇,但又不想将那种好奇心表现得太赤裸。

这就是京都人特有的八卦方式——

先是暗暗地了解,然后等见到了真人,再细细地打量。

“妹妹今日紧张么?”

“丑媳妇总是要见爹娘的。”

“妹妹说话总是那么直白有趣。”江呈叙垂眼看她。

茶焦在他眼里,就那么小小的一只,可可爱爱。

师颐从后面挤上来,硬生生把江呈叙挤到了边上,嘴里还不饶人,“某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很不知道分寸。”

江呈叙不甘示弱:“某些人恐怕就是某个刚刚说话的人。”

师颐拍手,“某人自己承认了哈哈。”

“某人也是埃”江呈叙也不落下风。

得。这俩人又开始了。

茶焦现在也见怪不怪了。

“施主要不让他们走在前面?我与施主并排而行,必是能得个清净的。”

茶焦点头,采纳了眠空的建议。

前面两人还在拌嘴,拌了还有会儿才发现又被眠空从中得利,立马退回来,把眠空挤兑到中间。

“又是你1

眠空处变不惊,“是我。”一副让人无可奈何的模样。

茶焦掀开水晶帘。

满座的人都看见了她。

她仿佛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好像一朵冰山雪莲误入了喷薄火山,好像一滴墨滴到了五彩斑斓的颜料里。

感觉一切都会将她吞噬。

但是又没有。

她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是茶焦。

原来她就是茶焦。

人们有了自己的印象。

姜爻最先站出来迎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相隔好多时日了,阿焦。”

茶焦不知他来意,但总感觉座上其他人均对他虎视眈眈。

她开口道:“我们也并不熟。”

语惊四座。

这句话在这个场合未免显得太不合时宜。

出于正常的人情世故,无论是谁,都不会这么鲁莽言哉。

这个茶焦……

姜爻很快为自己找了台阶下:“阿焦不熟悉我,但我却很熟悉阿焦。快来见见各位吧。”

“不了。我坐那边。”茶焦指了个角落。

她好像总是偏爱偏僻的地方,抑或说,人少的地方。

“阿焦打定主意了?”

“是。”她向来说一不二。

“好,那我们就随意一些。”

错身之时,茶焦用只有他们俩可以听清的声音说,“我很讨厌惺惺作态。”

姜爻一瞬间错愕,但又立即换上如常微笑,“阿焦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茶焦却不再说话了,径直向看中的席位走去。

茶焦就在那个位置上,静静地喝茶、食果。

她目之所见,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京都的文人雅客,也不过如此么?

精致而虚伪。

那姜爻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承认她刚刚对他出言不逊。

可她潜意识里总把姜爻与茶蘼归于一类人。

她的目光落到姜爻身上。

尽管不是京都人,姜爻却众星拱月般被众人爱戴。

茶焦还记得见他第一面的时候,真难想象他是这种极擅长应酬的人。而且他在这种与人交往中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