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玄或许错了,但朕不怪他,毕竟权臣自古便是君之芒刺。”

——《乾元异志·燕谨帝本纪》

燕京城大体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其中东城区大部分被燕皇宫所占据,其余则是皇亲国戚的府宅,坊间有种说法,在这东城区中,随便见着的一只漫步于房顶的黑猫,都可能是某位王爷家的姨太太们所养的宠物。

朝廷各部衙门和王公大臣们的居所就在锦鸿正赶往的北城区,掌管一城治安的燕京府衙,工、礼、吏、兵、户、刑六部衙门也都设于此处,而居住在北城区的人,不是家室背景雄厚,就是位极人臣。

城南可谓是这燕京最最热闹的地方,商旅往来,店铺云集,大燕最大的贸易港口燕京港便位于此处,因为燕京城乃是傍水而建,所以广袤奔涌的子母河就成了燕京南方的护城河,再掘渠北引,护卫着其它三面城墙,此处乃是整个燕京乃至大燕帝国经济贸易的中枢所在,而那些巨商大贾们也就自然而然的聚居于此,可以说,整个燕京城南聚集了整个大燕帝国四分之一的财富。

燕国人都有一个说法:“天下财富有四分,一分黄金路,一分江南雨,一分燕京港,一分天下民。”黄金路便是指当年徽帝时开通的黄金商路;江南雨便是指扬子江以南的苏杭之地,乃是天下公认的鱼米之乡;燕京港则是指燕京城的南区,因为闻名天下的燕京港就在此处,所以人们更习惯将整个南区称为燕京港;至于最后一分,则是说天下其他地方的所有人的财富加起来才能与其他三个地方比肩,虽有些夸大,但也能看出前三个地方是极其富庶的。

最后一个城区便是西城区,虽也只是一个城区,却占据了整个燕京城三分之一的面积,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西城区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当然这里也住着一些朝廷官员和商人,但这些官员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商人也是些寻常小商。

每个城区都有坊间,就相当于现在的社区,而同城区的各坊之间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这修德坊便是北城区最高等的坊间之一。

且说锦鸿出了皇宫,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位于燕京北城区的修德坊,孔文生孔先生因为其本是江南大族之后,又身为帝师,身份地位自是贵不可言,巧的是安平君府与孔府也都在同一条街上。

孔府守门的家丁已经见惯了锦然,看见他来了也不需要去通报,自顾自地忙着手上的事情,从管家那里得知孔文生在正后院夏亭内弹琴饮茶等着自己,锦鸿便只身一人往夏亭去了。

所谓夏亭,其实就是一处位于荷塘之中的亭子,因夏时此处荷花映日,琼碧接天,为观景的最佳时节,所以取名夏亭。荷塘四周并没有通往亭子的路径,只有西南角处泊着一只小船,想必是往来的唯一途径。

此时亭中之人,一袭灰袍随春风微逸,双目宁闭,只有一双手在那琴弦之间起伏波动,动人的旋律便经过那纤细十指的撩拨,流淌而出,亦随着春风飘向远方。

若有旁人在侧,便不难发现孔文生的神色正随着曲子波动,时而欢愉,时而忧伤,时而欣喜跃跃,时而悲诉戚戚,此时的孔文生不再是人前那副不染凡俗,孤身自洁的样子,更像是历经着世间的悲欢离合,冷暖饥寒的普通人;此时的他是一个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孔文生;此时的他是一个只能在回忆中寻找慰藉的孔文生。

琴声戛然而止,想是他已经察觉到有人前来,先前的气息在孔文生的周围迅速消散,待他睁开眼的时候,那个不染凡俗的孔文生又回到了这具躯壳之中,炯然的双眼看向荷塘外边的锦然,含笑地向他点了点头,示意锦鸿过去。

锦鸿先拱手向孔文生轻揖,接着撩起前襟向前纵身一跃数丈,待要落水之时,脚尖在水面轻点,又跃出数丈,如此数息之后,人已经安然立于亭内,湖面却只留下了圈圈水晕还在荡漾着。

“先生。”锦鸿再次向孔文生见礼,别看锦鸿那跳脱不羁的性格,好像在哪都不消停,但是在孔文生的面前,像极了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孔文生不发话,他就坐在一旁凝神静气。

孔文生拿起茶壶往置于锦鸿面前的茶杯中添了茶,道:“方才见你施展的登萍渡水,已是略有小成,吃了不少苦头吧。”

听闻孔文生如此打趣自己,锦鸿不由地苦着脸道:“每次落水我都不得不装作下水抓鱼,反正我家荷塘中现在已经见不到鱼的影子了,还有一次落水着了凉,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孔文生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能有这番毅力,总算老夫没有看错人,如今看来你已经差不多掌握了登浮渡水这项武技,接下来我便教授你真正能上天揽月的武技——聂云逐月。”

“真正能上天揽月?”锦鸿不知如何才算是真正,强自按下内心的激动,瞪大了双眼继续注视着孔文生,生怕漏听一言半句。

见锦鸿如孩子般的表现,孔文生笑了笑,接着道:“聂云逐月与登萍渡水的原理相似,皆是将极武引聚于脚下,登萍渡水是用以提升自己的速度,减轻自身所受大地之力的影响,而聂云逐月在此基础上还需要爆裂脚下聚集的极武,借助极武的爆裂之力来将身躯推动,如此便可以御空而行,所以称为聂云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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