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其凉心中,威胁最大的对手从来不是那远在建康的皇帝,而是陆平津麾下的北地边军。
那皇帝是他复仇的目标,但要说起打仗的本事来,却要比陆平津差了太多太多。
陆平津向来讲究正奇相辅,上一次蛮人南下时,便可看出一二。岢岚山雄关被破后,他首先用正道,派重兵据守庸旗关,意图十分明显,就是将蛮人阻挡在庸旗关以北。蛮人行军如火,攻击性强大,势头也猛烈,却因为补给跟不上,不能长久。陆平津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可之后蛮人得到温其凉授意,奇袭鬼渎山,渡过了南冥河,对庸旗关呈包夹之势,当时苏柒垒无奈南撤,但来到平州城后,陆平津却突发奇招。
他派兵从平州城南门出发,不远万里绕过了凶险的西部妖域,直插蛮人后方!
之后那几万人死守岢岚山雄关,彻底断掉了蛮人后援,而陆平津派兵从南面工ji人,沿着他们的道路反其道行之,同样从鬼渎山绕过南冥河,才有了庸旗关内坑杀蛮人十万的大胜。
这一战说到底,还是陆平津摸清了蛮人命脉,心知他孤军深入的不利,才能赢得如此轻松。
这一战虽然不是温其凉亲自带军,但他每每想起这一战,都会觉得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拿渡虽然只是自己信手捡来的半个徒弟,但这一仗打来本就没什么花哨可言,大多是兵力之争。
他之前带领部族在庸旗关外跟梁人一战,看似吃亏,但从伤亡上说,几乎是不分胜负的。
之后温其凉提醒他攻击鬼渎山,形成包夹之势,拿渡也做的十分漂亮,顺利入主庸旗关,可谁曾想,就在温其凉满心欢喜之际,却传来了岢岚山雄关被偷袭,拿渡十几万人死在了庸旗关的消息。
温其凉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可当苏柒垒带着北伐军来到北原,双方交手几次,温其凉几乎每次都处于下风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点。
自己终究是书生,虽然也懂兵法,但战阵之上争雄,终究比不过这些正派的将领的。尤其是这些北地的名将!
所以才有了平津王被陷害,死于建康,苏柒垒被排斥,二十万人孤立于北原不得回的一幕。
之后太子在李安欢教唆下分解北军,部打散开来,将领精兵差遣到南地,本以为北军已经土崩瓦解,再无人能挡蛮人兵锋,却不曾想在平州城外见到了那殷元昊。
对这对兄弟,温其凉知道的,要比绝大多数北人更清楚。
殷家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大哥殷元奇精于谋略,算是平津王左膀右臂,只是平津王死于南地后,这人便没了讯息。而弟弟殷元昊在数年前号称北地第一良将,那时候苏柒垒还锋芒不显,他的弟弟苏涧更是只配在他麾下做一名马前卒!
本以为平州城唾手可得,南下已经是一片坦途,谁曾想平州城外却遇到了这等将才!
平州城外,温其凉识破了柳方卿的激将法,却豪气无比的依旧答应下来,未必没有留一手的思量。
蛮人军队从岢岚山破关以来,一直没怎么休息过。五天破庸旗关,之后衔尾直追薄云海的败军,不累那是假的。只是温其凉心蛮人的短板,若不能一鼓作气打下优势,之后遇到难关,可就大大的不妙!
尽管北蛮王萨纳尔声称自己随后就到,但何时到,却还要看他进展的顺利程度。
毕竟那是王位之争,前大汗的几个子嗣可不像大梁皇帝的几个儿子那么没用,北蛮王想自立为王,就必须要彻底断了这些有皇室血统的子嗣才行。
此时绝大多数手下被温其凉带到了南地,北蛮王那边人手不多,想要赢下这场内战,只怕同样不轻松。
不知不觉间,周围渐渐亮了起来。
温其凉深吸一口气,看着东面天边升起的第一缕日光,猛然站了起来。
他昨夜几乎没睡过,但却一点都不觉得困,只要抬起头看到那座近在咫尺的雄城,想到这座雄城之后的一片坦途,他的内心就仿佛有火在烧!
十几万蛮人大军出现在平州城北面,一字排开十分壮阔。
温其凉看着城头之上的守军,隐隐约约能看到那殷元昊的身影,以及他身边站着的几位老朋友。
“鸣鼓!攻城!”温其凉大手一挥,身后几面大鼓开始隆隆作响,身前第一排的蛮人将士已经咆哮着冲了上去。
这次对手不同,温其凉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猛虎士确实彪悍,宛如一把最快的刀,若是平日步战马战,自然占尽优势。但这等攻城战中,却收效甚微。
虽然蛮人这些日子也开始学着排兵布阵,但跟大梁这些排兵布阵的行家比起来,却依旧差的太远。再者,此次是攻城,依靠的是将士不惜命的血勇,这一点上,普通的蛮人同样得天独厚。
蛮人扛着云梯,冒着箭雨来到城下,将云梯高高架在城墙之上,接着开始朝着城头攀登。
城头之上,殷元昊目光清冷,他微微抬了抬头,然后抬起了左手。
身边独臂的柳方卿看在眼里,突然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新来的软蛋看好了,这第一站,咱们北军老卒给你们做个示范!”
话音刚落,殷元昊嘴角微翘,左手猛的挥落下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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