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王治军极严,北军军法严苛,但福利待遇却也是冠绝大梁。
平津王本身出身行伍,对这些属下当兵的那真是没的说。只要拿到过三首功(也就是割掉过三个蛮人脑袋),如果想退伍转行,只需去登记一下,一切费用军方来付!
便如那又哑又瘸的殷元昊的酒肆,再比如只有一臂柳元卿的书画坊。平州城寸土寸金,能在城内开一家铺子,那数目绝对不会小,但平州城再贵,也终究是平津王私人产业,他一句话,便是再多的银子也只能填进去。当然,这军方出资多少,也是要看个人战功如何,不会有只拿到了三首功,就得到一栋酒楼这样的好事出现。
对此,管理财政的殷元奇有些无奈,却从未劝阻过,因为这是将士效死之根基。
再者说,北军每逢战争伤亡率十分之高,一些名气大的队伍,更是鲜有人能活着下来,自行退伍的更是几乎没有。这其中以黑甲军为最。
这二十年来,平州城也不过是攒了一万余老兵,都生活在城内,有的给平津王做了守卫,有的则去守着城门,更有一些伤势严重的,比如那断了双腿的王猛,就干脆在城内谋一份营生,自己不能再上沙场,留在这平州城中守着这座城,若能老死在这里,那也是极好的。
城中老卒感恩平津王恩德,所以即便是太子当初大肆排除异己,这些老卒也只当自己是平州城人,没有选择离开。
相比之下,随便打赏几两银子,就想让人为之效命的薄云海,却要差了太多。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平津王已经归天,但这些已经尽到了责任的老卒们,依旧选择留下守护这片北地,而跟着薄云海来到北地的几十万南军,却在阵前退却避战,甚至挟裹着自己主帅一同逃命。
此时平州城外,蛮人在北,一万余平州老卒在南,薄云海的二十万人在中间,位置尴尬。
薄云海其实在庸旗关时,就已经看到了在蛮人大军簇拥下的温其凉,他毕竟曾在建康皇宫做了二十多年侍卫总管,自然知道这人的来历,也知道这人跟大梁皇帝的过节。
那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当初在庸旗关初见此人时,薄云海便暗暗心里叫糟,这家伙既然亲自带蛮人来犯,那么便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这些蛮人部拼死在庸旗关外,二则是攻破大梁,报当日株连九族之仇!
他认出了温其凉,猜到了他的来意,却高估了自己的战力。结果便是庸旗关五日便破,而他只能跟着败军一同向南逃窜!
本来逃到平州城外,薄云海是有心要转身跟蛮人拼死一搏的,哪怕只是留下一半人,只要能将蛮人阻断在平州城外,让自己跟剩下的十万人逃进城内,自己就依然还有反击的机会!
此时平州城城门大开,一万多人涌了出来,且不管这些人战力如何,只要能挡住蛮人一段时间,那便足够!
说到底,薄云海压根就没将这一万多人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缺胳膊少腿的老人能做什么?最适合做的无疑是炮灰!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本来攻势如虎,一路追杀他们的蛮人却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对这些老弱病残十分忌惮?
他是有决断之人,此时此刻,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当即吩咐手下将领朝着南方逃去,他的意图明显,既然温其凉有些忌惮这些平州城的老卒,那就好好发挥这些老卒的作用,趁现在冲进平州城去,保住自己这最后的二十万人性命!
二十万人顺利撤入城内,蛮人与老卒隔着百步相对而望。
温其凉淡定的看着如丧家犬一样的南军撤回城内,脸上定点变化都没有。
他目光扫过这些老卒,整理了一下衣袖,从蛮人阵仗中缓缓走了出来,遥遥的朝着这些老卒拱了拱手,开口道:“殷将军,多年未见,你苍老了许多。”
殷元昊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对这声问候置若罔闻。他身边的柳方卿却是快人快语,独臂握剑朝着温其凉遥遥一指,冷声道:“温其凉,亏得当年老子还曾照顾过你,跟你聊了几天诗词,本来觉得你这样有才华的家伙死在北原上有些可惜,却想不到你居然认贼作父,投靠了蛮人!”
对柳方卿的指责,温其凉只是淡淡道抱了抱拳,回了句:“柳兄,好久不见。”
这人既然肯背弃自己家园,甘愿为蛮人效力,这几句指责自然不可能动摇他,柳方卿还要再骂,没了双腿,身体伏在马背上的王猛却开口道:“你骂他作甚?平白浪费了口水,不如留着力气杀敌!”
柳方卿一向跟王猛不和,但这次却出其的没有辩解,只是冷哼了一声。
殷元昊拉了拉王猛,拿手比划了几下,王猛跟他相处了二十几年,心领神会立刻拍马走出队列,一直来到蛮人阵前十几丈外才停下,他看着温其凉,朗然道:“温其凉,你既然给蛮人效力,那过往的情意便不用再提了,今日起,你与我北军一刀两断,今日我们回城去,咱们城墙之上见真章!”
这等激将法的小把戏,温其凉岂能看不出来?不过他也是大度之人,轻轻笑了笑,做出了请便的姿势,然后平静的看着这一万余北军老卒返回了平州城内。
温其凉身边几位蛮人统领纷纷提出异议,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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