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宁谌近乎炫耀的话中,苏络幡然醒悟。她何必为了借钱而到处奔波,整个汴州城最富裕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汴州城每个月到底多少税收?”苏络不免好奇。

赵宁谌向她投来一个眼刀,似乎意味着这个问题不该让女人知道。

苏络:“哼,你不告诉我,我也能自己算出来。”

汴州这块土地上就只有汴州城一座城池,所有的交税利率都会明榜公布,然后再由大大小小的官员从基层逐级递交到赵宁谌手中。可能是因为城池不算太大的缘故,信息较为通常的缘故。也可能是害怕赵宁谌的铁血手段,而不敢明目张胆地剥削农民。汴州城里官员中饱私囊的现在虽然存在,但仅限于偶尔小贪一笔。

赵宁谌这个家伙到处都有眼线,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管太多。

水至清则无鱼,如果只因为贪点银子就革除官职,那他赵宁谌现在恐怕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兵部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礼部受到排挤打压他也一清二楚。只是懒得管而已。

他的这些部下与他之间存在微妙的平衡,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来打破这种美好的关系。

要计算汴州城的总税收,想来并不难,但算起来却十分复杂。汴州城俨然如同一个藩国,三教九流的人一应俱,因此所交的税收也不一样。等这戏幕结束,这个繁重的工作恐怕就要落在唱茶的肩上了。

觐见完官员,看了一场戏,到晚上王爷家属与群臣之间家属再一起吃一顿饭,这个一年一度的集体年会就这么过去了。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那天天终于放晴了。覆盖的积雪在太阳的照射下一夕就部溶化,汇入汴州城的护城河中。明明阳光充足,却比前几日大雪天要寒冷得多。

这个年还不算过完,商家们多数都仍歇业。

老王妃似乎觉得那日在家里参拜佛祖即使再虔诚也终究不够,拉着苏络来到无相寺烧香祈福。

这是过年来唯一一个景天,很多人的想法与老王妃一样想趁天气好来拜佛。于是,无相寺里的香客人满为患。为了拜个佛,人们排起长龙,香炉里的炉灰堆积成一座小山。

老王妃并没有预约,更没有提前知会寺中的僧人,大咧咧地拉着王妃来到送子观音所在的殿门,命她的仆从将殿里的人部赶出去。

碍于老王妃的身份,民众敢怒不敢言,只能认自己倒霉,在外等候。

苏络觉得这种行为太不道德,面露尴尬,跟着老王妃进了佛殿。

殿内也有其他神像,但送子观音则是一进殿内就看见的巨大神像。

老王妃道:“这儿的观音菩萨特别灵验,以前我来这里参拜后,不久就怀了大女儿宁和。只要诚心参拜,菩萨一定能听见我们的愿望的。”

逃不过要叩拜送子观音,苏络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心中默默祈求。

菩萨,你若真的有灵,就请别让我怀上赵宁谌的子嗣!我与他的婚姻只不过是为了救下友人的性命才进行的交易。

如果可以的话,苏络还是想离开王府,成为一个普通商人。哪怕需要走南闯北,无比艰辛,也好过寄人篱下而失去自由。

赵宁谌是汴州城的王,要她在汴州城一天,就永远躲不开他的光辉。

这个一千万的赌约不仅仅是苏络的店铺,更涉及到了阿木的性命。如果那时不是自己拼死拦着,阿木险些要被他打死。连日来,苏络似乎信心十足,情绪高涨。那只是因为不想毁了过年的气氛,而将这份恐惧和担忧深深埋在心底,哪怕是伺候在侧的香宝和唱茶都没有看出这是她故意伪装的。

平时嬉笑怒骂,好像无事人一样,这只不过是因为苏络身为老板,不想让手下人看见她的恐惧。

这种负面情绪太容易传达给属下,而造成没有必要的能力低下。赌上阿木的命,以及香宝未来的幸福,苏络输不起,也不能输。

在菩萨面前跪了半晌,苏络睁开眼睛,只见老王妃满意地点头夸奖她的态度。

苏络故作乖巧地笑着,与老王妃一起走出佛殿。

在这种事上,苏络不愿生孩子始终是不对的。哪怕她再有理再不情愿,她也是赵宁谌的正妻。所以她断然不能让其他人看出她的心思。夫家的态度越是强硬,苏络的应对就必须越柔软。她也不想忍气吞声,但这确是想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以柔克刚,这是她的策略。无论是对付她婆婆,还是赵宁谌,这一套都挺有效的。

毕竟赵宁谌以前也没生过娃,谁知道现在没有孩子,到底是谁的问题。

毕竟这里是男尊女卑的汴州城,而她又嫁入王家。

被香宝搀扶着,苏络踩着小碎步,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缓缓走下台阶。她这样端庄贤淑的体态让老王妃有些惊讶。

离上次在花园里搭木棚子养蚕没过几天,她的这个儿媳妇,近来在仪态上似乎有所进步。终于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能那么放肆随性了。

苏络跟着老王妃就要坐上马车,回头瞥见人群里站着一个蒙面纱的蓝衣女孩。

苏络抬眼,问香宝:“那可是尹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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