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左手首席的长孙无忌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发了一声轻响,长孙湛却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六郎,你可知君前失仪,是什么样的罪过?!”长孙无忌的声音很和缓,可是语气中带着的寒意,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不是的,父亲,”长孙婧见哥哥吓得嘴唇都发青了,连忙站起来替他说话:“六哥和几家公子要斗诗呢,一时激动才失了礼数,还请陛下和爹爹万勿怪责!”说着,她赶紧离席跪在了厅中央,一副请罪的模样,而长孙湛也似乎清醒了点,连忙跟过去跪在了妹妹身边。

在坐的少年们,尤其是刚才损长孙湛损的起劲儿的这拨儿,一个个面红耳赤,心里不停的咒骂起这对奸诈的兄妹——就他们这半瓶子晃荡的本事,哪里会做什么诗?好容易今天皇上没提什么考教学问在的事,他们正心里得意呢,这两个奸人就说出了什么做诗的话,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吗?!

永宁倒是挺佩服长孙婧的急智与大胆的,敢当着公主的面欺君,她就这么有把握公主们不会当场揭穿她吗?嗯,算了,谁让人家的“姓”好呢,想来就冲着“长孙”两个字,公主们也得避讳三分。只不过她居然把这罪过牵扯到做学问上,就如今的风气和李世民的脾气来看,想必这样一来,皇帝陛下是必定不会再追究什么“君前失仪”的罪名的,说不得反倒会考教他们的学问……永宁扭头看了看房遗爱和他身边的这群损友,一个弄不好,这些人这回都得成了长孙湛表现自己的踏脚石了吧?

长孙婧,十岁左右的少女,已经这样的有谋算吗?

永宁不介意长孙婧为救自己哥哥说瞎话欺君,但是要拿房遗爱当踏脚石,那就得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了。姑娘她别的毛病没有,就一条“护短”那是公认的,平时她怎么调教房遗爱都没问题,可是别人要欺负他,那就不行!

果然,听了长孙婧的话,长孙无忌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李世民更是连声笑着说道:“好好好!我正说今日的宴席少了助兴的,你们这诗斗的好!就这样,今日谁得了这诗魁,朕有重赏!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半数以上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尤其是被长孙婧划拉进赌诗圈子的那几位少年和他们的家长。

家长们也知道自己孩子的水平,哪里能做出什么诗来?平时里去国子监读书也不过是混日子,他们这些当家长的早就放弃了让自家孩子学富五车的想法,只要这些混帐玩意儿能少闯些祸出来就算万幸了,可是自家事自家知是一回事,要是捅到了皇帝跟前,给皇帝留下了一个自家孩子是草包的印象,那岂不是毁了孩子的前程?

一时之间,长孙无忌不得不苦笑着面对众多恚怒的目光。

永宁赶在少年们的抱怨出口前,欢快的装着可爱冲到了自家父亲大人身边,拉着靠山爹爹的衣袖,向李世民问道:“陛下,有什么重赏?”

永宁的行为也有些失礼,但是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女娃,谁也不好意思责怪,就连房玄龄都只是轻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而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你这小丫头也想来抢彩头?”李世民对小女孩儿一向有耐心,笑眯眯地看着永宁。

“不行吗?”永宁瞪大了眼睛装可爱。

“呵呵,好,算你一个!嗯,至于这彩头吗……你倒是和朕说说,你想要什么吗?”李世民倒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唉,皇帝也难当呀,他家那宝贝闺女兕子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永宁扭头看了看自家父亲大人,满脸为难地说:“嗯,陛下,可以等我拿了诗魁再说吗?”

“喔?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得魁首?”李世民挑了挑眉,两只眼睛写满了“不信”俩大字。

“试试不就知道了?!”永宁把头抬的高高的,满脸的自信。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了!”李世民点了点头,心里对永宁的的这份自信,又多喜欢了几分。

永宁冲着父亲大人讨好似的笑了笑,然后又跑回了房遗爱身边,拿起房遗爱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也不管房遗爱疼的唉唉真叫,一脸严肃地说道:“今天的诗魁我当定了,谁都不许我跟抢!”

房遗爱本来正疼的甩手呢,听了妹妹的话,先是一愣,旋即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再次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高声说道:“我说哥儿几个听见我妹妹的话了没?是兄弟的,今儿就不许跟我妹妹抢诗魁!”

李绩家的孙子李敬业平时最为机灵,一听房遗爱的话,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也跟着拍着桌子说道:“瞧二郎这话说的,你妹妹那不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妹吗?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好意思跟咱妹妹争诗魁?放心,为了兄弟,为了咱妹妹,今天我李敬业就不战而败一回,这诗魁,兄弟我就不争了……”

一群纨绔这会儿哪还有不明白的呀,你一言、我一语,慷慨豪迈的表示,自己再无能,也不能跟一个六岁的小女娃比做学问,这种赢了也丢人的事,还是让那些没脸没皮的人去干吧……

满屋子的人自打房遗爱来了那一下后,都静了下来,因此倒把永宁的话都听了个清楚,再有后来一群少年认妹妹的表白,席上的几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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