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宅是御赐的,就在务本坊,离西市不远也不近。马车晃悠悠的往前走着,房遗直是一刻不停的教训着房遗爱。永宁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对着垂头丧气的房遗爱无辜的笑着。
其实如果今天不是永宁也在车里,房遗直真打算直接把自家二郎这混小子给拎回家,好好的教训一顿,如今也不过是看在平时不爱出门的妹妹的面子上,才只是口头训斥。他心里直叹气,这个弟弟太不受教了,半大不小的年纪,天天跟着一群功臣之后、纨绔少年们斗鸡走狗,好像哪天不惹点事出来就过不去似的。父亲大人政务繁忙,娘亲大人又有溺爱的嫌疑,于是平时管教兄弟的责任就落在了他身上。可是他的为难又有谁明白呢?
眼看着快到西市的时候,兄妹三人就感觉马车“咯噔”的响了两声,然后竟再次停了下来。房遗爱正大哥训的灰头土脸的上不来气呢,这下子可来了精神,动作迅捷地蹿到车门掀开帘子大声问道:“又怎么了?这回又遇上谁了?”边问,边跳下了车,那动作快的好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房遗直看着自家弟弟毛躁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问了声:“怎么回事?”
外面车夫恭敬地回道:“回公子话,车轴……好像断了……”
房遗直拍了拍永宁的头,示意她呆在车里别乱动,然后也下了车。只过了一小会儿,房遗爱过来掀开了车帘,说道:“小妹,车坏了,一时也修不好,反正这里离西市已经不远了,咱们走着过去吧……嗯,别担心,你要是走不动,二哥背你!”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小胸脯,一副万事有他的样子。
“我自己能走!”永宁一脸的黑线的搭着房遗爱的手跳下了马车,她每次看见房遗爱这种表情都有种想抽他的冲动——非常之让她联想到巨绿小白的形象!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本来早上的时候还有太阳,可是这会儿天色却显得有些阴沉,云层积厚,风声呼啸。永宁身上穿的并不单薄,并且早早就给自己悄无声息的加过了保暖咒,但是看着这天色,再看看路边大幅度摇摆的树枝,她还是忍不住感觉有些冷呀!
“冷吧?”房遗直看见妹妹一下车就缩了缩肩,不免心疼,一把抱起了永宁,用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了起来。
“我没事,我能自己走……”永宁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了两下,想要下地。
房遗直腾出一只手,将她小披风上的毛领子竖了起来,说道:“这么冷的天,还是大哥抱着你吧,要是冻坏了,娘亲可是要心疼了。”
“只娘亲心疼吗?”永宁笑着伸出双手环住了哥哥的脖子,问道:“大哥就不心疼吗?”
“当然心疼!”房遗直拍拍妹妹的背,说道:“所以,小妹还是乖乖的让大哥抱着吧!”
永宁点着头答应,一抬眼却看见房遗爱跟在他们两个身后噘着嘴,心思一转就知道二哥这是又吃醋了,于是笑嘻嘻地招呼房遗爱:“二哥,你在家时可说了,今天要带着我好好逛逛西市的,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给我喔!”
“没问题!”房遗爱眼睛一亮,再次拍起了胸脯,大声说道:“我今天可是把我攒了两个月的银钱都带来了,你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使劲儿晃了两下,哗啦啦直响。
“你才有几个钱?”当惯老大的房遗直又蹦出来扫兴:“小妹,呆会儿看上了什么只管跟大哥说,你二哥那点钱还是留给他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不!就要二哥给我买!”永宁忍不住瞪了房遗直一眼,这个大哥实在是太……那啥了,她已经很努力的缓合这兄弟俩的关系了,可是每回不是大哥不领情,就是二哥不开窍。房遗直一直都不曾把房遗爱这个房家老二的那点小自尊放在心上,总是自以为是的做出决定,从不去考虑房遗爱的那点小心情。
当然,这也不能怪房遗直,这个时代就是如此,“长兄如父”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只是房遗爱似乎所有的敏感点都放在了这些小地方,回回都被刺得伤痕累累,结果这人是越来越倔强不听说教了。
兄妹三个边说边往西市走,一路上两个做哥哥的不停地把沿途路过的地方讲解给不常出门的永宁听。什么脂粉铺子、书画斋,这是哪个衙门,那是谁家的宅第等等。
“小妹,你看那边,”房遗直用下巴指了指对街的一座小门小房的宅第,说道:“那里就是神医孙思邈的宅第了……”
“神医孙思邈?!”永宁一愣,这位在历史上不是一超难找的主儿吗?每次有人病的要死了,找她总是找不见人的,按术语来说,找这位看病,是要靠缘份的,他什么时候有固定住址了?还是在长安……
房遗直一脸敬仰地看着对面的黑漆门板,说道:“孙神医真大才也!当日皇后旧疾复发,太医们诊治十余日却愈发的不好,甚至都上书请皇上准备后事,结果孙神医却被袁天罡仙师请了回来,不过三个月,皇后就痊愈了,这都是孙神医的功劳呀!”
“是啊,我也听说了,”房遗爱急急的插嘴,生怕不能显摆似的:“后来皇上想让他进太医院,他不肯,想赏赐金银珠宝,他也不要,只想着什么云游四海、医病活人,可是皇上却担心皇后因疾并未除根,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