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牵着绳子远离的人群许久才放下心来给那女子松绑。

看着那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鞭痕与瘀青,慕雨的心就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沉得要跳不动了。

她帮女子拂起额前的碎发,“你不记得我了?”

那女子茫然的抬头,眼里却没有一点光。

慕雨颤抖着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没有一点反应。

“多半是被黑心的商人给下药了。”江璟向她解释,“这里的黑市商人经常会从别处或偷、或抢,总之想尽办法弄来那些无权无势但又貌美异常的妖娘,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这些商人会给她们下一种名叫‘昙瞽’的药,吃了这种药的妖会短暂失明。”

慕雨想起昨晚那个冒充云策的人。

须臾神还没回来,她如今也不知道长安城里究竟如何。

她捏起袖子,轻轻帮女子擦拭着脸上的尘土,露出李津津饱经沧桑的脸。

李津津身为须臾神弟子,却遭到这番劫难,那说明须臾神一定也遭遇了不测。

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不敢多想,只觉得外面的天此刻都暗了下来,不远处的皇城,那座如同堡垒一般的城堡上空黑云滚滚。

山雨欲来,慕雨没有在府外多作逗留,马不停蹄地带着李津津和江璟回府。

如今外面的世道并不太平,各个山主齐聚幽都山,妖心难测,保不准里面有来砸场子的。

她在外面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在妖神的加冕礼开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没有一丝纰漏。

山主府内,云策拿起杯子在李津津耳边敲击,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可李津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云策放下杯子,面色凝重,“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五感尽失。”

“不对!”慕雨激动的起身,“方才我在街上撩拨她的头发时,她分明还是有感觉的。”

“夫人别急,你所言的感觉,并不是我们通常定义的五感。”云策向她解释,“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确实是失去了五感无疑,但因为她曾被困于时间囚牢千年,这千年间于她也是一种修行。”

“换句话来说,她现在靠的是自己的灵力来探查周围,而非五感。”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慕雨记得江璟说过,这种药带来的作用只是暂时的。

可是看着满屋子的人却没人肯吱声,慕雨的心也凉了半截了。

“那就没有办法可以救她了吗?”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给了神秘人可乘之机调虎离山。

现在须臾神生死未卜,她唯一的弟子也被人折磨成这番模样。

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那种打心眼里传来的恐惧感,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沉重。

握着李津津冰冷的手,除了不断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以外,慕雨再也帮不上半点忙。

她想要给李津津报仇,可是她连仇家是谁,在何处都一概不知,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给李津津盖好被子退了出来,慕雨一个人坐在石榴树上,将自己隐藏在层层茂密的枝叶之中,任谁也找不到自己。

从前的她喜欢热闹,现在她只想好好安静一下。

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有太多的烦恼了。

摘下一颗石榴,她剥开外皮,露出里面宝石般红亮的石榴籽。

她一口气塞了许多进嘴,漫无目的的躺在树上。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渊启山竹荒还在时的日子,自己被她捆住手脚倒吊在树上,树下是一坛又一坛,大到能把她装进去的酒坛子。

她揉了揉眼睛,又仿佛回到了在长安城,她和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男子,一同趴在树上,偷窥旁的男人如厕。

“真是老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人到了这个年纪,脑子里居然只记得雪白的屁股。”

她迷迷糊糊闭上眼,手掌中没吃完的半个石榴翻落。

她砸吧砸吧嘴,也追了上去,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慕雨紧闭双眼,反正摔不死,疼也疼不了多久。

她想,至少和以往自己受过的伤比起来,总归还是能忍的。

想象中和地面亲密接触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她和个男人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稳稳当当落在男人怀里,男人一抬手掌,里面正托着她吃剩的半个石榴。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策。

慕雨将头埋在云策的脖颈,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由自主便落下了。

她抽出手环住云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呜咽声小到只有云策能听到。

慌乱之下,他手一抖,掌中的石榴滚落在地,他呆站在原地,只能用力抱紧慕雨,给她自己力所能及的安全感。

慕雨没有抬头,鼻涕眼泪一齐擦在云策的衣服上。

“云策。”她的声音柔柔的,是云策认识她以来少有的忧伤。

她想回渊启山了,她想老神棍了,她想长安城的伙伴们了……

慕雨的哭声逐渐放大,她缩在云策怀里泣不成声。

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她想说,却不能说。

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不管会有怎样的阻拦,云策都会带自己回去。

可是回去了乖乖等死吗?

那她身上背负的那些仇要如何报,又该怎么报。

这些担子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好累,她真的好累。

云策活了这许多年从没怕过什么,可是这一刻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人儿,他再一次被无力感席卷。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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