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故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这下轮到老神棍腆着笑脸迎上去,“小东西,你这是去哪啊?”
他明知故问,偏要在这火上浇油。
怒火从眼眶喷涌而出,她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一字一句地说:“春——风——楼——”
沈长安远远看着自家夫人那怒气冲冲地模样,心中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往事历历在目,上次自己男扮女装将尊严抛之脑后才博得佳人一笑。
这一次,他却还在迟疑究竟要不要向故里坦白。
“快走吧。”左丘昇催促他,“咱们可要赶在他们之前去春风楼。”
“为什么?”沈长安早就答应过渊故里不会再随便踏足烟花巷柳之地,此刻他躲还来不及,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左丘昇的话。
“这你就不懂了。”左丘昇拉着自家表哥沿小路边走边说,“你骗过表嫂,还不止一次,我骗过她吗?没有。”
他讲的头头是道,“既然我没有骗过她,那么在表嫂心中我的可信度就比你还要高。表嫂她现在认准了你在春风楼,怎么解释都没用了,还不如将计就计,假装你是在春风楼办案。”
“办案?办的什么案?”沈长安的京城少女失踪案已经成了一桩无头案,自己再查下去也是无用功,反而招惹怀疑。
他摇头否决,“你这个案子不行。”
“表哥这么想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左丘昇故弄玄虚,他这个表哥哪都好,就是心眼太实在,不如自己灵活会变通。
“这满京城的案子又不是只有那一桩,前几日君绾被人丢进粪坑一事想必你也略有耳闻,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个罪魁祸首,正是这春风楼的常客。”
这件案子沈长安本是无意调查了,因为据说罪魁祸首是太湖中新上任的湖神,所涉及种种,是最适合伏妖师办案的,他也乐得清闲,索性就不管了。
况且那日左丘玥回去后一气之下让人抽干了湖水,许愿池里的王八精还知道留个底呢,没想到那湖底比脸还干净。
沈微言再追问下去也已经得不到任何线索了,除了左丘玥,只要一让她回忆那日的具体细节就恶心想吐,君绾就更不用多说了,直接闭门不见,任谁来都得吃闭门羹。
不过这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沈微言在朝堂上参他傲慢无礼,来京多日也不曾进宫面见圣上,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这可把皇帝气得不清。
诸位大臣猜测陛下的意思,多半也是不打算让公主殿下嫁过去了。
这与大玥的公主而言自然是福分,但对于君绾来说嘛,娶不到左丘玥,或许也是一种福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先他们一步到春风楼,假装自己是在查湖神一案?”沈长安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方法可行倒是可行,就是有一点不好:自己从小路绕行,就无法时刻关注着自家夫人了,也不知道那个山神会不会趁机说自己坏话!
故里对于逛春风楼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左丘昇每每来这里都喜欢在二楼的雅间饮酒,一方面,识破自家身份的可能性小,也鲜有人来打扰;另一方面,居高临下,更有王者风范。
——左丘昇如是说。
故里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正举着酒杯的左丘玥一哆嗦,杯中的酒也撒了不少。
身旁的左丘昇和沈微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你怎么来了?”左丘玥招呼她坐下,目光却紧盯着身后的老神棍不放。
端起酒壶给故里倒酒,即便是酒从杯中溢出也毫无察觉,“这是春娘新进的佳酿,你尝尝。”
渊故里对她这般举止也早已习惯,并不准备取笑她,眼下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沈长安!”她厉声呵斥,再次唤醒了沈长安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你不是说你再不同小王爷一起来春风楼厮混了吗?”
说话间故里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指向左丘昇,刀尖寒光一闪,然后缓缓下移,最终挺在了男人两腿之间的位置。
“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吗?”故里语气平缓,却在左丘昇的心中翻起轩然大波。
苍天啊!他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忘了故里曾经说过的话,虽说要砍的那地方是他指点出来的,可他是真没想到故里会如此听话,还真就准备照办了。
“表嫂。”他表面纹丝不动,实则内心乱如麻线,“我和表哥可是来正经办案的,什么厮混?未免太不公道。”
“京城少女失踪一事不是已经算做悬案了吗?”故里当然知道沈长安手中有多少案子,她是单纯,但不是单蠢。
“谁说是那一件了?”指望自家表哥是不行了,左丘昇无奈扶额,他这个表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一和表嫂说谎,就不敢看人家的眼睛,如此明显的漏洞,他若是开口,这一出戏也就唱不下去了。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壮壮胆,骗人的事他做的多了,但是骗妖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那日将芜国太子扔进茅厕的湖神,还不曾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人伪装冒充?”
左丘昇倚靠在椅子上,看向故里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这桩案子的罪魁祸首正趾高气扬地要把他的灵魂砍断呢,他要是再不出手,自己下半辈子的着落可就真没了。
沈长安依旧闭嘴喝茶,只是那双眼睛就没从自己夫人身上挪开过,双眸中满是赤忱,让人无法不信任。
“本神掌管天下群山,也在这京中游历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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