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团子站在雪地里,面对着墙将头埋得极低。

沈慕时来回游走在两个侄子之间,满脸写着无奈。

自己前一刻还在教训裴寒把自己侄子给吓得不轻,和他吹嘘自己将姐姐的遗孤教养的如何如何,谁知道下一刻两个家伙就让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都多大了,还尿床?”她恨铁不成钢,将戒尺打在沈微言的屁股上,“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知道吗?如此行事,叫姨母的脸面放在何处?”

“姨母~”奶团子羞红了脸,怯诺诺地开口了,“我知道错了。”

长安不敢看自家姨母的眼睛,心虚之余,更多的是内疚。

沈微言趴在长安的膝盖上,屁股上几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印还在寒冬中生出一股热气来。

裴寒从角落里探出一颗头来,在漫天飞雪中扬起一个和煦的笑来。

“你们姨母走了。”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掏出,掌心是一瓶精致的药罐,“她叫我把这个给小微言。”

这药是普通的药膏,专治跌打损伤。

裴寒的指尖点着膏药,一下一下涂抹在微言的屁股上,冰凉的触感瞬间席卷全身,小微言狠狠打了个寒颤,脸上的小奶膘在寒风中颤抖。

“你啊。”裴寒将双脚并拢,长安十分熟练地坐在他的脚面上,仰头看他给自家弟弟的屁股上药。

“你们两分明就是被二小姐给娇惯了,这皮肤都像个女娃娃一般细腻,才轻轻敲了几下便红肿了,日后不管是捏诀镇妖,还是上阵杀敌,又有哪个轻松呢?”

“师傅。”奶团子的嗓音沙哑,虚弱的仰起头回应,“微言能吃苦。”

长安虽未言语,但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啊。”裴寒捏了捏二人的脸,眼神中却是无尽的空洞,“你们二人中有人能够继承为师的衣钵就好,若是能力不够,也便算了。”

他的脸总是那样的温柔,年幼的沈长安最喜欢在师傅脚边乖乖坐着,注视着那张脸。

后来他长大,也成了以为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也同今日一般,站在台下仰望着裴寒。

白茫茫一片,漫天飞雪,刑场上的男人穿着单薄的囚衣,消瘦的面庞已经难以分辨,冻得青紫的双唇在不断哆嗦。

沈长安一袭白衣,清冷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突出,他眉头紧锁,眼眶中的悲伤溢出。

他抬头仰望着男人,飞雪飘散,空中雾蒙蒙的一片,迷了沈长安的眼,也迷了他的心。

“好好活着。”裴寒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传出。

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无须因为自己连累更多人。只是有一点,他回过头,眼神扫过刽子手的冷漠的表情,最后落在宫门的方向。

沈慕时,我等不到你了。

男人闭上眼睛,两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滚烫从眼角落下,还不等眼泪滴落凝结成冰块,他的脑袋便随着刽子手利索的挥刀,滚落在他的脚边。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原本雪白的刑场,也染红了沈长安的眼眶。

自己一定是个灾星。

沈长安这样想,克死了爹娘,克死了师父,就连原本身强体壮的姨母也总是被病痛折磨,去了她此生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刽子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将手中的刀随手插在台上,离开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被一旁的孩童搀扶住。

“寻欢。”他的声音颤抖,沈微言的脸,从头到尾带上了一张假的不能再假的面具。

“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谁都回不去了。

“陛下有旨,叛贼裴寒,觊觎皇后,以下乱上,意图谋反,问斩后,曝尸市集,不准任何人收尸,让乌鸦虫蚁分而食之。”

“爱卿沈微言,检举有功,即日起接手伏妖司,官居正二品。”

太监来宣旨时,沈长安已经在院中舞了整日的剑,滴水未进。

沈府的家丁已经遣散的差不多了,往日光景还历历在目,眼前却是一片萧索凄凉。

皇帝要娶姨母,众人皆知是动的什么心眼。

一来,是早些年他对相府大小姐动心思的时候,还不曾挑破明说,丞相便仓皇将女儿嫁给一介布衣,相府这些年来为何败落,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人人都道相府衰败,却不承想相府竟然暗地里攀上了后起之秀——伏妖司掌司,裴寒。

说起这号人物,在京城的抢手程度可不亚于昔日风头正盛的相府,可这香饽饽却对相府的二千金情有独钟,不仅收了破例收了沈家的小少爷为徒,就连那个收养的也一并带去了。

“偏不知道沈家是有多好的福气,沈慕时那样的也能入得了皇帝的眼?”

大街上,女子在随意编排当朝皇后,一旁的女子也点头附和,“就是,都不知道是第多少任继后了,还能叫他沈家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成?”

沈微言,听着二人的话,脸上依旧是那一抹笑。

“寻欢。”他唇角的微笑,配上眉心的褶皱是那样的别扭。

“是,大人。”孩童弯腰行礼,抓起猪肉铺地上的一盆猪血泼了上去。

“啊——”

女人的尖叫声在热闹的市集显得格外刺耳,“哪里来小孩,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孩子嘛,懂什么?”

沈微言掰开她揪着寻欢头发的手指,却忘了自己也尚且年幼,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看得女人头皮发麻。

“原来是新任的掌司大人。”掌司二字,她咬得极重,就是为了故意恶心这少年。

沈微言十岁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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