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辟云垂首应道。
辟云领了王命便带着一队人马护送花如月的冰棺启程前往陈国,护送他回到她母亲怜心的身边。
看得出来,王是万般不舍,可是她既已承诺于怜心,必会诺践,更何况若不是答应怜心会用落雪宫落日湖的千年寒冰护他尸身不腐,怜心是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儿子提前回陈国。
这一去陈国,路途遥远,再回楚国之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三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长的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改变很多局面,短的又如指间沙,穿指而过,留不住时光、冲不走回忆、亦抚平不了伤痕。
本来还有些担心,王在没有任何根基的情况下能不能很顺利的登基执政;能否安抚住民心;又能不能让朝中某些心怀叵测的朝臣心服口服,从而万众一心、重整朝纲、再振国风。
而依目前的情形来看,他的顾虑有些多余。
朝中众臣皆对她俯首,朝局也甚是平静,百姓也对这个新君很是包容,民间并未有什么情绪和不满,想来除了她公主的身份和在齐宫那一年时间给她积累的人脉,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对战后残局的收拾、对被战火重创后几个城池灾民的安置、对满目苍夷的城池之修缮重建、对殉国将士家人的安抚、对战后士气的鼓舞等等一系列事情上的果断、雷厉又井井有条,处置妥善,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些棘手混乱的事情。
这些,足以给她赢来可以撑起那沉重王冠的分量。
大齐,在经历了丧君的沉中阴霾之后,渐渐迎来了新的曙光。
这之后几个月,王她大多都在忙于战后的各项事宜和军队的重整与强化,看起来似乎平静,但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直觉告诉他,王一定还有什么大的动作,因为他不认为,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所有的伤痛,不会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淡然的生活。
那些事情,一定在刻在了她的心中,只不过被她强行掩盖了起来。
不说别的,单是她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去一趟落雪宫,独自一人在空荡高阔寒冷的庞大宫殿一呆就是整整一天,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心底,还是千疮百孔。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现在是平静的,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她、宋伶,还有很多人,都可以暂时放下一切,去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如今天下安稳,楚国那边除了战后不久传来凌麟加冕为新君的消息后,再也没有其它动静,陈国方面痛失了一名主帅,也是百十年来唯一一位身俱欺凌之才的主帅,对他们而言,这打击可谓是相当沉重,想来一时片刻也很难再有崛起的机会。
所以现在,没有内忧也无外患,所有人都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可是,这惬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辟云所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那一天,也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