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侯府这两年运道不错,二公子匿名参加科举竟然中了个三甲探花郎,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加上前些日子晋安侯世子领了份儿差事,跟着当今四皇子南下治理水患,功绩卓绝,皇上一高兴,让袭爵三代的晋安侯多袭了一代。
这两件喜事让消沉了几十年,一年不如一年的晋安侯府顿时扬眉吐气,这些日子因着上门说亲的媒婆快把门槛给踏破了,晋安侯府便叫了些木匠工人来,打算把南边几个破败的院子都修整修整,到日暮了叮叮当当的响声才渐渐歇了。
在小佛堂上完香,回正屋的途中经过了一个也在修整的抄手游廊,杨素之轻声叹了口气。
“夫人,您就别担心了,世子爷他心里明白,哪能真就留在外头了?如今家里不是还有侯爷和您吗?他这也是打心眼里相信您,才说这事情全权交由您来决定的呀!”杨素之的贴身婆子赵婆子跟了她几十年,说的话总能让她很快宽了心。
她大儿子跟着四皇子南下治水,明明治水工作已经完成了,他却往朝廷递了张折子,打算留在南边继续收尾工作,那边有多苦杨素之不明白,但也听人说过,所以她担心他在那边吃苦。
这些年眼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到了适婚年龄,杨素之也是焦心的四处物色适合的女儿家,却因为晋安侯府当下的境况不堪,好一些的人家对她家又是挑挑拣拣看不上,差一些她又实在没寻到满意的。
现在好了,因为晋安侯府得到皇上的器重,上门求亲的贵女也是一茬一茬的,倒成了她选别人了,她便在其中选了些样貌身世都相当的让她大儿子看看,她想着,这以后的日子是她儿子跟别人去过的,至少也要选个他中意的,这日子才有法过。
也没想到,她大儿子给她回信就说,这件事让她作主就好。
“我这不也是担心他日后的日子不痛快吗?”
杨素之本是家中庶女,有幸嫁入侯府,还是因为先皇在夺位之时晋安侯府站错了队,因而先皇登基后,晋安侯府虽未被剥爵,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并再未得到朝廷重用。
她嫁给了侯府三公子,却也没曾想三公子的两个哥哥相继夭折,这侯府爵位就落到了她丈夫头上,而她也阴差阳错的成了这个落败侯府的女主人。
嫁入侯府二十几年里,她生育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女儿早夭,这也成了她的心头病,寻常一想到便是泪水不绝,所幸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如今新皇登基,晋安侯府再度荣光,只想着杨素之便再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但一想到自己这一生,她嘴角的弧度便淡了下去。
她的丈夫,当今的晋安侯,并不中意与她成了亲,所以两人成亲后,晋安侯还相继抬了不少的妾氏回来。
正是因为她的丈夫并不悦于她,也就并未给到她多少体面,这二十几年来她也是心力交瘁,一日都不得闲。
不过现在好了,她的两个儿子都出息了,她也能好好歇口气了。
回到屋内,赵婆子让人打水来给杨素之梳洗,杨素之跟赵婆子又细细说了说她给两个儿子相看的姑娘,直到外头敲响了二更更漏,赵婆子才低声道:
“夫人,快歇了吧,仔细晚了伤神。”
“嗯”杨素之应声,又看了眼门外,这时赵婆子又道:“侯爷去了滨水阁。”
杨素之点了点头,进了内室。
滨水阁新住进了个姓万的姨娘,侯爷已经在那宿了半个多月,明日该有姨娘又要拿这与她说事了。
临睡前杨素之还在想明日该怎么安抚姨娘们,又该怎么跟侯爷说说这事儿,却不想次日还没醒她便听到耳边传来好几个男孩子的声音,有点吵,但又怕吵到她似的不时压低了声音。
“娘,小妹不会有什么事吧?这都一天了,怎么还不醒?”四五岁的小孩子,声音里有浓浓的担忧。
“小四儿你别瞎说,小妹不会有事的,看都还有呼吸,娘也说了,没有发烧,你就放心好了!”就在另一个小孩儿说话的时候,杨素之感觉到自己鼻子前有个类似于鸡毛的东西晃过,晃得她鼻子发痒,便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彻底醒了过来。
“娘娘娘,小妹醒了!小妹醒了!”
“小妹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这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一下扑到自己跟前,杨素之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小孩儿都是从哪里来的,赵婆子她们怎么做的事?
“小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四哥,哪里不舒服?”小孩儿伸手要去摸杨素之的额头,杨素之看到那小孩儿手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泥污,便想伸手挡下他,却不想一伸手,她就愣住了,自己这双手……
“啊啊啊——”杨素之被自己的手吓了一跳,小孩子的手,具体一点来说应该是一两岁小孩子的手!她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妹?小妹你怎么了小妹?”这时候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穿着奇怪的打着许多补丁的深蓝色衣裳,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个髻,模样紧张。
杨素之只见她飞快朝自己跑来,她应该在洗漱着什么,手上还有水,跑进来的时候,双手在身前基本都是补丁的一个围裙上胡乱的擦了擦。
“妞妞怎么样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女人冰冷的手摸到自己的脸上,杨素之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了她,然后从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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