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妞妞醒了,爹——”杨素星找到杨闻献的时候,他已经牵着杨家老一辈那个学过医的老者往自家走了,杨素星给杨闻献说了后,就朝着老者脆生生喊了句:“六爷爷,我扶着您,您慢着些!”
“哎哟,这是老大还是老二?我这眼神儿,咋还看不清呢?”杨六爷是杨闻献父亲那辈的堂兄弟,排行老六,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除了有点耳背,其他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这两年,眼神也有点不行了。
“六爷爷,我是老二,我哥比我高一丢丢,您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嘿……”
“这孩子怪机灵的,跟你小时候啊一模一样!”杨六爷扯了扯杨闻献扶住自己的手,朝他说了句,不过他自己耳朵有点耳背,说话声音不觉就提高了不少,在万籁俱寂的农家夜色里,惊起了一连窜的狗叫。
不过杨闻献听杨素星说了杨素之已经醒了的事,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诶,六叔你记错了吧?我小时候可没这小子这么皮,我听话着呢!”
杨家祖上是这一带有名的大地主,家中规矩不少,杨闻献小时候被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拘着,祸没少闯,但后来因为家中经济拮据起来,人就懂事的早,所以他年龄再大了些倒成了杨家同辈里最听话的那个。
要知道,曾经杨家村这一片土地其实都姓杨,甚至更远,过了河也还有不少产业,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自从鸦|片被引进国内,杨家子孙,比如杨闻献的曾祖父,杨闻献的祖父,甚至于杨闻献的父亲都沾染上了,家中就能卖的都给卖了,实在没有可卖的了,甚至于把门板都拆下来卖了的都有,就为了吸上那一口。
长此以往杨家有再多财富也是不够的,到杨闻献父亲那辈的时候,他家就已经是贫下中农的成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家里败的厉害,到这时代这会子,还不晓得要遭多少罪。
“爹,我哪里皮了?我也听话着呢!”杨素星表示,我很听话的好伐,我不服!
“这皮点也有皮点的好,精神!”杨六爷笑着接了一句。
三人有说有笑走进中途的一个竹林,等穿过这竹林就该到杨闻献他们家了,不过就在这时,竹林背后几间屋舍里忽地就传来老妪的哭喊咒骂声。
与此同时还有年轻女人与她的对骂,杨闻献一听,脸色顿时就黑了一片,这是他老娘和他弟媳妇的声音。
“……杨闻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老娘要让你休了我,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立马——”年轻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另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呸,你个不要脸的!你骂我儿子做什么?你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成天在外头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明明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可吵起架来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娘,你少说两句吧,我可算求求你了,李英儿这可是我娘,你咋能这样跟她……”
这是杨闻献的弟弟杨闻道。
“我呸!杨闻道你个孬种男人,你当初你娶我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要对我一辈子好,可现在、现在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做什么?”李英说着就是痛哭起来,接着又高声道:
“她是你老娘,又不是我老娘,没生我没养我的,我凭啥要给她这样骂?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我跟你说清楚,今日这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就自个儿选吧!”
李英是杨闻道的媳妇,不过她这边刚一开嗓哭起来,那边他们家的女儿杨素敏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啊喂!这是要逼死你老娘啊,我的儿哎,我苦命的儿啊……”杨闻献的老娘古春华跟着也高声哭了起来。
一屋子的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杨闻献不知道这事儿还好,但凡知道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杨闻献这辈有四个兄弟姐妹,他是老大,老二是妹子,嫁到了河对岸的古家村儿,老三几年前招赘去了镇上一个木匠家里做女婿,老幺杨闻道,算得上是他父母的老来子了,现在才二十多岁比他小了将近十岁。
其实在杨闻献之前他父母也还生了有几个孩子的,不过都因为各种原因没了,老人家在快四十的时候才要到他,接着又生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算起来也是苦命的一生,不过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又有谁不苦呢?
可日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杨闻献二妹杨闻玥嫁出去了,老三杨闻风被招赘,杨家的事情自然也就该不到他们头上去,所以杨闻道结婚之后,杨家就分了家。
杨闻献父母俩,拿出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给杨闻风两口子在竹林后边盖了个两居的新房,好歹是把这个家是分圆了,但分了家,对于家中俩老人的赡养就成了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杨闻献一家六口人,压力不小,杨闻风一家刚结婚,家里什么都需要钱添置,自然也是不轻松,所以两兄弟跟老人一商量,干脆一家负责一个老人好了!
古春华很心疼杨闻风,自然选择跟了小儿子去,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喜欢心疼小儿子,所以对于那个不是按照她想法娶进门的小儿媳妇,她半点也喜欢不上来,平素里吵吵闹闹,倒也是常事。
去年冬天的时候,杨闻献他们的父亲没熬得过,去世了,他也按照当初的约定,把老人的后事安排了妥当。
因为两家隔的不算特别远,有个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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