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不想和这对夫妻久待,于是开门见山:
“还记得以前在我们家吃饭的文光吗?”
南平山嘴硬心软,瞧着是个古怪老头,实则最看不得孩子受苦。
还在读小学的南枝,有次被喜欢她的幼稚男生追着欺负,是文光打跑那群小子,把她送回家。
文光也住在附近,父母早逝,跟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奶奶去世成了孤儿,书也不读了,成天在街头跟人厮混,三天两头的打架,有顿没顿的饿肚子。
南平山知道他的情况,就借着饭弄多了的理由,把他留下来吃饭。
文光要面子,刚开始不愿意,直到他尝了一口南平山口中随便弄弄的家常菜。
从那以后,南家饭桌上就多了副碗筷。
文光也不是白吃,每天负责接送南枝上下学,偶尔还在南平山厨房里打杂。
那会儿赵诚经常来找南平山要钱,有好几次都撞上他。
文光混混出身脾气暴躁,看赵诚对爷孙俩无耻的嘴脸,险些跟他动手。
他是实战磨练出的身手,是赵诚这种花架子根本不能比的。
赵诚差点儿被文光暴揍,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往南家来。
南枝想,这种事,以赵诚的小心眼儿,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果不其然。
她刚提了文光的名字,赵诚立马想起来:
“你说那个小混混?怎么,这就是你的靠山?呵呵,我倒想知道当年连饭都吃不起的窝囊废,这些年还能混成什么大人物不成?”
赵诚意识到南枝可能是拉虎皮扯大旗,气焰重新高涨起来。
结果南枝不慌不忙。
她说:“文光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他恰好认识一个人,叫刀哥。”
赵诚嘴角笑容一僵,抖着的腿悄悄放下。
南枝像是没看到:“你说,这位刀哥要是知道了你家的位置……”
“够了1赵诚大声打断接下来的话,哆嗦的手臂指着她,“你……你……”
竟然是气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王小月正要追上去,临走前又转身:
“南枝,妈妈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不仅跟外人合伙起来欺负你爸妈,还用那么恐怖的话威胁你爸1
南枝咦了声:“你知道刀哥?所以赵诚做了什么,你也清楚?”
王小月被戳破,脸上挂不住,也跟着灰溜溜跑了。
看着他们背影,南枝并无兴奋之色。
她喃喃自语:“我要不成为这样的人,怕是被你们夫妻吃得骨头都不剩……”
正想着,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刚才提过的文光。
南枝一接通,就听到对面焦灼不安的声音:
“枝枝!赵诚他们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1
南枝心平气和地安抚他说没事。
文光懊恼不已:“早就说这破工作不应该选在省城,离你和一一太远,也不能照顾你们,不然哪有赵诚他们蹦跶的机会……”
文光絮絮叨叨起来,很有当年南平山的风范。
南枝笑着打趣:“为国为民的警察,这就成破工作了?”
文光尴尬地咳了声:“我的意思是,我该选择留在小镇。”
南枝不这么觉得:“多少人想留在省城都不行,光哥,好好珍惜机会。”
文光短暂沉默数秒:“南爷爷走的那两年我不在,以后我总要照顾你们。枝枝,你知道的,南爷爷给我的远不止几顿饭,要不是他,我可能还是街头混混,不会去参军,不会在部队立下二等功,现在也做不成什么警察……”
对文光来说,那两年的缺席一直是心结。
当年他在部队里执行秘密任务,任务长达一年之久,完了还在医院躺了大半年。
任务前最后一次探亲,他见到的南平山身体硬朗,南枝在全国最好的大学就读,爷孙俩的日子都平安顺遂,他才能够放心离开。
谁曾想,等他回来,一切物是人非。
“害,不说这些。”文光主动打破这伤感的气氛,“对了,我之前给你那些情报,这次派上用场没?有没有把赵诚吓得屁滚尿流?”
南枝也顺势点头:“那可派上大用场了。”
说着,还把赵诚当时外强中干的反应详细描述一番。
文光听得哈哈大笑。
“就该吓吓这老小子!成天胡作非为还敢赌博1
文光在省城警局工作,最近负责的一桩大案刚好就和赵诚有关。
文光的确认识那位刀哥,不过不是朋友,而是警察和嫌疑人的关系。
甚至那位声名赫赫、让赵诚也忌惮的刀哥,是由文光亲自出手逮捕的。
同时归案的还有借贷账簿,文光就在里面看到了赵诚的名字,后面数额不校
现在刀哥等人被抓,这些账簿估计也要一笔勾销,意味着赵诚以后不用还钱了。
但南枝显然不打算告诉赵诚,就想看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地过日子。
“这次之后,他应该又能安分很久。”
“不安分也没关系!等我回去就收拾他1文光大大咧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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