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接,俱都怔了片刻。
阮晓霜眼中闪过惊喜,快步奔到床前,“明朗,你醒了?”
桑明朗盯着她,眸光闪动,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像是另一个人:“所以你压根就没重伤?”
也没有所谓的最后一面。
阮晓霜脚步僵了僵,有些不自在,“受了些伤,但没有大碍。”
桑明朗自嘲般挑眉,“我还真是高估了阮承的道德底线。”
他以为阮承再怎么狠辣无情,也不会拿自己妹妹的生死来开玩笑。
岂料,阮承这人根本就没有道德底线。
亏他当时接到消息,竟当了真。
明知是个陷阱,却也还是义无反顾,情真意切地想来见阮晓霜最后一面。
“对不起,明朗。”
阮晓霜愧疚又歉然,眼睛泛红,“是我害了你。”
桑明朗没应声,微微晃了晃锁住手腕的铁链,“这是几个意思?阮承干的?”
阮晓霜不敢看桑明朗,低声道:“明朗,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阮承不杀我,把我锁起来,还让你来看我,给我送药。”
桑明朗若有所思,“他要是恨我向警方提供证据害他入狱,不该对我这么仁慈啊?”
他看着阮晓霜,突然意识到什么,扯了扯唇,“难不成,是要报复我跟你分手,干脆让我成为你的禁娈,以此羞辱我?”
阮晓霜垂眸,咬紧了唇。
桑明朗的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意味,但她大哥,却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日,她去求阮承时,受了好些苦楚,才迫得她大哥同意她来照顾桑明朗。
“桑明朗这条命,留着多少还有点用。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阮承淡淡地说,“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便留他在阮宅,逗你开心也无妨。我倒是要看看,你所谓的喜欢,能坚持多久。”
他的妹妹,以前桑明朗不愿娶,以后,桑明朗也娶不了。
只配关起来,做个哄妹妹开心的囚徒而已。
暗无天日的幽禁生活,早晚会将身为男人的尊严和血性磨尽,他迟早会臣服于妹妹。
人最怕的,是求而不能得。
求而不能得反而会愈发让人铭记。
可朝夕相处,却未必如是。
记忆某种程度会美化过往,现实却更残忍。
阮晓霜爱上的,是曾经的桑明朗。
而不是像条狗一样被锁住,狼狈不堪的阶下囚。
等妹妹腻了,倦了,厌了。
对这份感情的执念,自然也就淡了。
到时桑明朗活着,怕是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
尽管,阮承的一些话,没有明说。
可是阮晓霜,却明白他未出口的意思。
她想,她能坚持多久,或许,要看桑明朗能坚持多久。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好。
她能珍惜的,或许只有现在。
阮晓霜没有回应桑明朗那句话。
走到床边坐下,她语声温柔,“先把药喝了,好吗?”
桑明朗定定地看着她片刻,抬手想要去接药碗。
然而这个动作扯到他身上的伤,疼得他狠狠蹙眉。
“我喂你,你别动。”
阮晓霜拿勺子舀了药,轻轻地吹着,送到桑明朗唇边。
桑明朗迟疑两秒,还是就着阮晓霜的手,喝完了药。
他伤得不轻,外伤内伤都有,但脑子很清醒,总还不至于和自己的伤过不去。
就目前的处境来看,他身体越早恢复,对他越有利。
喝完药,阮晓霜替他擦去嘴角的药汁,扶他躺下。
“阮晓霜。”
桑明朗的嗓音沉缓低哑,“你能不能去见见我妹,告诉她我还活着,让她别担心?”
他突然失踪,她爸和她妹估计都快急疯了。
阮晓霜默了片刻,“明朗,我......不能。”
她答应过阮承,不会将桑明朗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这是她能来探望桑明朗必须要遵守的条件。
一旦她打破,非但以后见不到桑明朗,怕是他也会再度有事。
桑明朗似乎也料到是这个结果。
笑了笑,他说,“阮晓霜,咱俩可真是孽缘。你说当年我们要是没谈那场恋爱多好,现在屁事都没有。”
他曾信誓旦旦跟妹妹说,自己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却不意到头来,还是因为阮晓霜,自愿栽进了同一个坑里。
阮晓霜脸色微微发白,“所以,你后悔了?”
“谈不上后悔。”
桑明朗躺着,没看她,目光望向头顶的天花板,想起很多年前,他和阮晓霜相识的那一幕。
大雨倾盆,阮晓霜没带伞,抱着包瑟缩着躲在校园里一处布告栏边,头发衣服都湿透。
他恰好打着伞路过,扫了眼那姑娘。
都是华人,莫名就有几分亲近感。
再加上她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模样,瞧着实在可怜。
桑明朗犹豫片刻,还是走到她面前,伞遮住她,“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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