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两个,日常桌椅都不够用,是说陪客的人多,大家族热闹就在于人多。
小姐和公子屋里的摆设富贵总是比不过王熙凤的,所以林黛玉那里写的是精致,连窗纱都是上等的好材料,普通富贵人家摸不着。银红的叫霞影纱,对应着贾老太太说的枕霞阁,这是说荣国府实际是二等富贵人家,一等富贵的人家是皇家和东西南北四王之家。贾元春探亲等于揭开了一等富贵人家的一小角——等级和规矩打造的制度森严感,也叫皇家气象。
探春屋里相对日常一些,没有过多描绘,众人小聚就选在了这里,重点写了刘姥姥吃饭逗乐,众人去探春卧室闲话,也是说探春热闹豁达,能容人,“探春素喜阔朗”。
薛宝钗的屋里素净,贾母送了石头盆景儿、纱桌屏、墨烟冻石鼎和水墨字画白绫帐子,等于给薛宝钗屋里软装修了一番,很适宜,提升了一个档次。这些都是应和着薛宝钗的性情,送去的文化和精致,并没有破坏薛宝钗屋内的氛围,提升了屋内的气氛。以人们求好的心态,薛宝钗应该是喜爱的。贾母说的“我最会收拾屋子的”,也不是空口说白话。
妙玉在大观园静修,刘姥姥喝过水的杯子,价值不菲也要扔掉,被贾宝玉要了去送给刘姥姥。几个杯子的精致实际是写妙玉修行的栊翠庵也是高规格的,并不比贾宝玉、林黛玉的居处差。与水月庵相比,这也是说,庙宇、庵堂也都分了贫富等级的。
刘姥姥误闯怡红院,重点写了怡红院的奇异和精致到女气,与贾宝玉的性情相合。富贵到极致就求新求异,过分娇养就难免带了许多不分男女的孩子气,在男权社会,表现于外就是女气。
除了贵妃夜游,这是第二次撑船出来,刘姥姥不是贵宾,也不需要像贾元春一样抬脸面,这种贵宾待遇是显摆贾家的豪富的,是给刘姥姥看的。人们只要有了好东西,找着机会总想显摆出去让人看到的,以惜老的名义,此次是贾母对外炫耀院子。缀锦阁玩闹和听戏,对应着贾元春夜游让贾宝玉他们作诗,一种是对上,一种是对下。对上是恭谨,哪怕骨肉相连;对下是戏乐、娱乐,只求开心热闹,众人得乐。吃食、酒水、器物这些细节,又与王熙凤屋里的摆设一一对应,从王熙凤屋里的富贵写到整个荣国府特别是大观园的“天仙宝镜”,对于刘姥姥来说,就是“神仙生活”。
“这两包每包里头五十两,共是一百两,是太太给的,叫你拿去或者作个小本买卖,或者置几亩地,以后再别求亲靠友的。”王夫人出手大方,是授人以渔,很明显不是王熙凤的打赏。钱花完了还得来求,不说贾府能撑多久,就是贾母在院子里逛逛就要请太医,年纪大了,也撑不了多少年了,再来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这里也说明了王夫人当家多年,对世俗人情是认识足够透彻的,她为刘姥姥安排了最好的路——买地或者做生意都能钱生钱,细水长流,比投亲靠友要好得多。这里也写明了,见王熙凤、见王夫人、见贾母,各人见识和掌控资源、信息不同,是不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