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同意推迟审案,也同意公开“斗酒”,还让人给自己家里带话,这下没什么事情总该告辞了吧。

周悦娘不耐烦的动动身子,小心翼翼道:“那个……我就先走了。”

云夕阳的手指很好看,细长的手指上圆润的指甲闪着莹润光泽,轻轻拂过眉尾边隐藏的小小伤痕,那是他局促时的习惯性小动作。此时想多留周悦娘多坐会儿又觉着没有适合的理由,好像说什么都有些突兀,往昔和狡诈家人之间周旋也没如此不知所措过。

周悦娘没等到云夕阳的答案,自顾自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三天后来这里找你,还是?”

“你再坐会儿吧,外面太阳那么大。不如我们一起吃顿晚膳,也好详细谈谈斗酒的事情。”见周悦娘要走,云夕阳看看外面的天色,突然福至心灵。

周悦娘也看了看天色,因为走得急,现在身上身无分文,依着现在的阳光看来,说不定才走到半路就得热晕。这个云公子看起来虽说有些奇怪,然而还算儒雅,当下也不再推辞,舒服的嗯了一声,重新坐到椅子上。

“没水了,我去添点水。”云夕阳看清了她眼下深深的疲惫,心里泛起一股难耐的酸意。

“嗯。”周悦娘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绷紧一天的神经在舒适的环境中彻底的放松了,昨夜因为商讨枣树沟合作之事没有睡足的瞌睡也冒了出来,头靠在椅背上,只觉得眼皮千钧重。不由忘记了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身边只是个陌生男人,竟然打起了瞌睡。

不过是半刻钟的样子,云夕阳重新加满茶壶回转就看见了一幅海棠春睡图。毫无防备的睡颜褪去了所有的防备和敌意,看起来让人从心底暖上身。

云夕阳轻轻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坐在了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如羽翼般轻颤的眼睫,看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吹起额前的碎发,看她鼻翼两侧的几点雀斑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看她绯色的脸颊、粉色的丰润嘴唇……

就这样,云夕阳也不知道自己呆呆看了有多久,只知道光是这么单纯的看着也觉得幸福,这一刻,他的决心无比的坚定:这个女人,他要定了!不是单纯身体渴求,那是渴望灵魂深处的碰撞。

拿了薄毯轻轻罩在她身上,这才轻手轻脚走出门外,找了秦叔吩咐道:“去衙门把诉状撤了吧。”

“三少爷。这……”秦叔是云夕阳祖父派来帮助他打理事情的,事前就得到命令是尽力帮助云夕阳赚钱。这次的一万两银子一部分放到新州城建立商号,暂时走代销路线;另外一部分收购了金花酒庄,不就是为了让代销变为直销么?

“这什么?”一向温和的三少爷沉下声音还有几分老太爷的威严,直到秦叔低头敛目后才继续吩咐道:“你先帮着金花酒庄重新运营起来,至于酿酒方子,记得祖父不是给了我一张米酒的么?在我们一路走来,新州和松岭县和周边的县城应该都还没什么吧;这么大一块市场先占着再说,要是人不够,从新州那边调集吧。”

“那。三少你怎么办?没人在你身边侍候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夕阳一口截断下去:“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谁侍候,倒是秦叔你既然有那个能力,就别埋着藏着,尽管使出来就是。另外。周姑娘要斗酒,原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购买吧;萧松博那边就让他们尽力而为。不管胜与负都是个很好的机会。斗完之后让他宣布,一月之后金花酒庄会让所有人看到桃花降临。”

“这……桃花?三少爷,这才刚刚是盛夏来临。”秦叔为难的想要继续追问,却是没料到云夕阳摆了摆手赶人道:“没事了,你直接去金花酒庄吧。这边周家的秘方我亲自出手,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秦叔听他这么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到里面那位进去之后就没出来的周家姑娘,想不到自家少爷为了赢,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真是太为难他了,看来待会儿就要出去给老太爷飞鸽传书报告这件事请,估计老太爷会因为他的上进很是欣慰。一个月?一个月少爷就能从村姑手里套出秘方吗?少爷还真是有把握。

秦叔对云夕阳的佩服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看他的眼神更是星光熠熠,说不出的暧昧。

周悦娘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之际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身在何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木梁屋屋脊,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古朴的木榻上,身上盖着的是绣着鱼戏莲花的丝绸薄被。

周悦娘瞪大了眼睛,猛地坐起身子;在一边翻着一本古籍的云夕阳闻声抬头,见到她脸上横流的泪水不由一惊,关心道:“怎么?做恶梦了。”

清朗的声音让周悦娘一下子醒转,这才转头四下打量,发现自己不过是深处酒楼屏风后用于小憩的木榻,大大松了一口气;手背粗鲁抹去脸上纷乱的泪痕,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对如今生活的羁绊已是深入骨髓,往日种种希望回到现代的心早就被桑树沟的一景一物,被桑树沟的家人缠上了层层丝茧,离之不去。

“没事的,什么时候了?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周悦娘不好意思坐正身体,将身上薄被叠好放在边上,对云夕阳荡起个抱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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