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万志雄的往事 (1/2)

监狱里，万志雄看着狱警故意放在他面前的报纸，面无表情，心思难以猜测。

这已经是最近的第七份报纸了，关于对傅斯年和沈惜月的报导从一开始的恋情曝光、出现第三者、沈惜月狠心斩断多年情，成全傅斯年和小三、再到今天最新的进展：傅斯年狠撇小三，苦求沈惜月原谅，两人将于近期内结婚。

他每天都通过报纸了解事情进展，狱警不会无缘无故请他看娱乐新闻，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有人授意，而这个幕后指使人除了傅斯年，他想不出还有谁。

对于傅斯年这么做的目的，万志雄猜测是因为他想刺激自己，让自己看到心爱的女人即将嫁给他。

不可否认，傅斯年的目的达到了，他内心的确很不好受。

当初沈惜月为了自保，选择背叛他，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说不恨她是假的，但他做这么多的事，不惜伤害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也都是为了她。

他对她的爱比恨深，所以清醒后即使身处牢狱，他也没有戳穿她。

夜晚，万志雄睡得并不安稳，他在梦中看到了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青涩的自己。

从小他便知道自己与其他小伙伴不一样，自小成长的胡同里住着多户人家，房与房之间相隔很近，隔壁饭菜香味常常会飘过来，引得他口水直流，唱空城计的肚子叫得更欢。

邻里间的说话声、吵闹声更是挡也挡不住，他犹记得那时小小的自己经常把耳朵贴着墙角偷听隔壁夫妻说悄悄话，有时还会听到那让人脸红耳燥的响动声。

但让他最羡慕的是前门李伯伯家传出的温声教导儿子写作业的声音，以及左边蔡老头教训儿子不听话的怒骂声。

他家里只有母亲，从没见过父亲长什么样，也没听过母亲谈论起父亲。

他渴望生活中能出现父亲的气息，所以非常羡慕有父亲管教的小伙伴们，不管他们的父亲是温和的，还是粗暴的。

在他终日幻想着父亲的模样时，母亲为了生活奔波于生计，做着不亚于男人的体力活，终于熬坏了身体，开始了常年吃药的日子，家里也多了一个专门熬药的罐子，晚上他常常伴着母亲的咳嗽声及满屋子的草药味入睡。

十岁那年，母亲终于熬不下去了，把他带到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里。

母亲和一个穿金披貂的女人以及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上了楼，他们三人皆是面色沉重。

小小的他独自在客厅里等待，看着锃亮的红木沙发，一尘不染的地板，他感觉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茶几上摆放着几碟精美的点心，他知道其中一种是桂花糕，咽咽口水他用眼角扫了一眼那些糕点，装作不经意般往前挪了几步，他决定等多一会母亲再不下来的话便偷拿一块尝一尝。

“你想吃吗？”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忽然出现在身边，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身上带着难以忽视的傲气，与他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只是样貌与他有几分相似。

他猜不透男孩的意思，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叫万励华，听说你是我弟弟，你妈要带你回来认祖归宗，你是不是很开心，以为自己以后也是有钱人了？你以前没住过这样大的房子，也没吃过这些东西吧？”万励华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万志雄双手踹在兜里，已握成拳头，脸上是倔强的表情。

“哼，装什么样子，真有骨气的话就不要回万家乞讨！

周妈，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我不想见到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万励华让佣人把点心都拿走了，也给他的自尊心来了重重一击。

那天母亲在楼上待了很久才下来，脸色仍旧很难看，不知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因为心情太沉重，但她似乎和那对男女达成了某种共识。

两个月后母亲撒手人寰，简陋的灵堂，一副薄皮棺材，他就这样送走了相依为命十年的母亲。

丧事刚过，和母亲在万家楼上谈了一下午的男人找到他。

“志雄，我是你父亲万良严，以后你就回万家跟着我生活，但要切记谨慎做人，不要得罪你大妈和大哥，万家，并不是父亲一人做主的。”

万志雄想质问父亲，为何不早几日出面，操持母亲的丧事，要让母亲走的这么寒酸？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很明显他口中的大妈在万家的话语权很重，甚至可能超出父亲，这样的他如何能出面为母亲操持丧事？

万志雄回到了万家生活，但日子并不比以前好过，为了生活，他不得不仰人鼻息，处处避让时刻准备找他麻烦的万励华。

大妈厌恶他的存在，每次见面都视他如空气，从不拿正眼瞧他。即使偶尔和他说话，也只是警告他不要乱弄家里的古董或其他值钱物件。

他和万励华第一次正面起冲突是在一个暴雨天。

雷声大作的下午，雨点重重敲击着地面，天空乌云密布，空气闷热如蒸笼，万励华和几个朋友在家里嬉笑玩乐。

没有司机接送的他回到家时已被雨淋湿全身，头发贴在头皮上，往下淌着水，脚上的鞋跑掉了一只。

万励华和其他几个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一下子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