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张制锦带了七宝跟幼安,以及同春洛尘等近身之人,启程出京。

除了国公府跟张府的众人外,裴宣,世子赵琝等皆来相送。

因为张制锦先前跟七宝说了裴宣的谋划,七宝到底存在了心里,不太敢跟裴宣格外亲近,便只匆匆打了个招呼,便上了马车。

张制锦走到赵琝跟裴宣身前,行礼告别。

裴宣道:“张大人,选择远遁,这很不像是你素来的行事风格。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不必如此。”

张制锦说道:“远虽则远,遁却未必,天下要安,自要边关先安,我这一去为了什么,永宁侯当然也清楚。”

裴宣笑笑:“说起这点我也是服你,虽然肯为了七宝惊世骇俗,但再如何,到底也是心怀天下。”

张制锦道:“永宁侯这句,算是对张某的褒奖吧。”

“我还是那句话,”裴宣一笑:“你最好……对七宝好一些。且让她长长久久的喜欢你。”

听了永宁侯若有所指的这句话,张制锦瞟一眼身侧不远的世子赵琝,蓦地想起玉笙寒跟自己说过的“你若不珍惜,自然有人替你珍惜”。

张制锦哼道:“不劳操心。”

出城四十里,张制锦弃马上车。

幼安长的很快,七宝抱了一段,手臂都酸了,同春接了过去,让他换了车,跟自家的小家伙玩耍。

七宝舒服地靠在张制锦的怀中,懒猫儿般打了个哈欠。

也许是困倦了,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过安稳,不多时,七宝便沉沉睡了过去。

张制锦目不转瞬地凝视着怀中的如画容颜,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甜,忍不住想俯身在她面上亲一亲。

不料还未动作,就见七宝眉峰皱蹙。

这一觉,七宝睡了很久,入夜还未醒来。

张制锦并未打扰,只在进翼城驿站之时,他轻手轻脚地想抱了七宝下车,才一动,却见七宝脸上露出了类似甜美的笑。

张制锦微怔,七宝缓缓地睁开双眼。

眼神之中浮出朦胧之色,又看片刻,七宝才唤道:“夫君……”

“醒了?”他挑唇笑笑,“咱们到驿站了,你别起来,我抱你进去歇息。”

七宝很乖地答应了声,直到进了驿馆安置妥当,七宝才说道:“夫君,我方才、方才又做梦啦。”

张制锦先前看她脸色变化,已经猜到几分,便问道:“这次梦见了什么?”

七宝微笑。

她方才又梦见了……梦见威国公府被抄检,她给张制锦安置在紫藤别院。

但是这一次的遭遇,跟最初的噩梦不同。

好像是因为上次分娩的那夜她梦回紫藤别院,把那时刻初次相见的张制锦误认为是“夫君”,说了那些话后……一切因此而产生了变化。

虽然事情未必尽如人意,但他们之间,却总算是没有再重蹈覆辙。

梦境中的那位,显然不像是张制锦所说的彻底的“糊涂虫”。

这是当然,毕竟是同一个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往往就能举一反三。

七宝莞尔:“这次,夫君对我好多了。”

张制锦忍俊不禁,又声明:“你梦中的那个不是夫君我。”

他一本正经的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七宝偷笑,又在他胸口连蹭了蹭:“知道啦。”

两人彼此拥抱,听到外头秋风敲窗,好似有沙沙声。

原来是秋雨无声而至。

外间寒风冷雨,室内却温暖如春。

良久,七宝伏在张制锦胸口,小声说:“只是有一件事……”

“何事?”他抚着七宝如丝缎般的青丝,爱不释手。

七宝道:“夫君原本可以做尚书的,位极人臣……”

他是有才干且有大抱负的人,如今为了她硬生生扭转仕途的方向,七宝不免替张制锦觉着惋惜。

张制锦握着她柔滑软厚的青丝,微微怔住。

***

当初在他赶了去养心殿,正看到七宝饮下毒酒,张制锦上前将她抱住。

那一刻,毫无来由地张制锦突然间想起了玉笙寒。

张制锦对于玉笙寒的行为从来都无法苟同,虽然抱着同情,却也只是高高在上,并不懂她所谓铭心刻骨。

但是现在,望着龙椅上的皇帝,张制锦突然也生出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机。

目光相对,皇帝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

皇帝淡淡一笑,说道:“本以为你是最不同的,没想到也是同样。”

又道:“不用担心,她死不了。”

张制锦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帝道:“因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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