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离开了英格兰。

天下之大,离开了英格兰,离开了霍格沃茨总能有他们容身的地方。

他们去了十分受巫师们青睐的阿尔巴尼亚森林,斯莱特林在森林中如鱼得水,收获颇丰。

他们去了希腊,见识了角斗士野蛮而血腥的搏斗和斗兽,艰难的接受着这片有着悠远历史的群岛所特有的辉煌文化。

在希腊,他们不用遮掩彼此的关系,人们能够接受他们大方的在人前展示亲密,这让格兰芬多对那片群岛流连忘返。

他们往东,为了去往斯莱特林口中偶尔带着憧憬和不可抑制的眷恋的天朝上国。

连斯莱特林也不知道他们应该怎么走。

他们跋涉过长河大漠,翻越过高山,漂泊在大海之上,在旅途中不断的汲取着不同的文化和知识——这在以前是完没可能的事情。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满足于这样类似于流浪的生活,只在隔上好几个月给英格兰岛那边的同伴和家族寄上一封最近涌现的灵感,顺便报个平安。

斯莱特林已经记不清他的家乡该是什么模样了。

他甚至算不清现在的天朝应该是什么朝代,疆域多大,去了之后他又该做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应该去。

也许是中国人骨子里深深刻着的落叶归根的思想,也许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哪怕不是同一时刻同一世界,他也想要回到属于他的东方的国度去。

至少,要去看一看。

记忆在这种时候变得格外深刻起来。

斯莱特林清晰的想起自己死亡时的绝望,变成婴儿时的那种无措和恐惧,面对完听不懂的语言时,无法反抗的和与人交流的焦躁不安。

格兰芬多发现他的爱人最近总会走神。

越是往东走,斯莱特林就越是恍惚——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陷入自己编织的梦魇之中拔不出来。

格兰芬多有些担心,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他不知道斯莱特林从哪儿得来东方那个国度的消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斯莱特林会那么执着于一个毫无根据,他们找了好几年也没有一点儿消息的国家。

斯莱特林看起来就像知道那个国家的存在,并且深信不疑一般。

而更加详细的资料确是一问三不知,格兰芬多开始担心斯莱特林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脑子。

虽然斯莱特林一直精明,几乎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但最近的不正常实在是让格兰芬多感到忧心。

斯莱特林依稀记得很久之前有老人说过。

人死之前会将自己一生的经历都快速的回放一遍,然后就会灵魂出窍,在夜晚将还未了结的牵挂和因缘都亲手斩断。

接着第二天,就死了。

斯莱特林在睡梦中看着自己的梦境,他短暂的上辈子和有些漫长的此生就像影片一样在他眼前晃过。

曾经以为不记得的事情此刻却清晰如同昨日一般浮现在脑海里。

比如从前院子里的那株高大的银杏树在夏天漏在水泥地上的斑驳树影,比如父母回家时缓缓驶进车库的银白色轿车,比如每年春天在他房间外屋檐下搭窝的燕子。

一切再一次呈现在他眼前,纤毫毕现。

斯莱特林仔细品味了一番当年夏日的灿烂阳光和熟悉的尘土气息之后,开始尝试挣脱这个梦境。

相比起以前的他,现在的斯莱特林显然要稳重得多。

多年半野外的生活已经足够把斯莱特林二十几年来沾上的养尊处优的习惯洗脱,彻底变成一个精悍而成熟的男人。

斯莱特林对于自己精神的掌控相当娴熟,他当然不会认为正值壮年的自己会死去。

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他就将自己从梦境中拔了出来。

睁开眼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他缩在的地方阴暗、潮湿,透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儿。

他的右手已经麻木的没有的感觉,身体其他地方还能活动,却因为右手的牵制而没办法离开。

斯莱特林眉头皱了皱,他记得在入睡之前,他们还是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找了个没有花豹痕迹的高大金合欢树,在高高的树杈上睡了过去。

而这里显然不像是旱季的大草原。

他伸出没有大碍的左手探了探腰侧绑着魔杖的地方,却摸了个空。

斯莱特林顿了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戈德里克?”这嗓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脆,不是他听了三十几年早已习惯的低沉柔滑。

斯莱特林彻底沉默了下来。

格兰芬多深夜被一场噩梦惊醒,转头看不安的看向安睡在一边的斯莱特林,凑过去摸了摸斯莱特林的脸颊。

他深怕斯莱特林如同梦境中一样走着走着突然倒了下去,再也没能醒过来。

他被那个梦境吓坏了。

格兰芬多亲吻了一下斯莱特林的薄唇,在草原旱季燥热的夜晚,欲望如同沾上了火星的枯草一般瞬间点燃起来。

“萨拉查……”格兰芬多添了添斯莱特林的耳垂,斯莱特林的提问总是偏低,在气温颇高的野外拥抱着他睡去是一件十分舒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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