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厉声呵斥的正是一位穿着张扬一身正红色锦衣的嬷嬷。

她身后跟着一群小丫鬟,应是刚入府里的,眉眼怯生生又带着好奇,就那样低着头又偷偷抬眸瞧向乞丐男子。

别枝微微蹙起眉头,在宫里还从未有人如此放肆无礼,便是那太后娘娘身边的林嬷嬷都未曾有如此嚣张气焰。

偏生好抹胭脂,也不瞧着上妆,白一块红一块,发髻上还别着一朵硕大的海棠花,真真让人觉得滑稽。

芽衣不悦刚要上前反驳,便被别枝拦下,她到底是宫里出来的,没得跟这种人一番见识,让人小瞧了郡主殿下。

“你且带韩昱去净房,这厮有我。”

别枝凑近芽衣又嘀咕嘱咐了两声,才让芽衣带着韩昱去了拐角长廊。

韩昱嘴角仍挂着一抹灿烂不羁的笑意,这种人他自是瞧不上眼,也犯不着多费唇舌。

那嬷嬷气的怒火攻心,在这侯府内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无视她。

“你们这是哪个阁里的下人,如此不懂规矩,你们可知老身是谁!老身乃是侯府二夫人的嫡亲姨母,小世子爷还得唤老身一声姨奶奶,岂容得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的无礼。”

别枝见芽衣带着韩昱走远,才不卑不亢朝嬷嬷看了一眼,掩下眼底的不屑。

“姨母慎言,奴婢别枝乃是郡主殿下的贴身侍女,这世子爷与安平长公主可并未给我们郡主生下个胞弟,哪来什么小世子爷。”

二房姨母愣了下,面色有些不悦,但无奈是郡主殿下的侍女,她不情不愿行礼。

“呦,瞧,年纪大了,日头晒得有些晕沉。来人呐,还不扶老身回房歇息。你们这些下人泼皮,就知道欺老身心慈,哪天碰上个不好得罪的悍主,小心你们的皮。”

说话间夹枪带棒,眨眼间身后的小丫鬟翻了个白眼不悦却也不敢反驳,走到她身侧搀扶着。

“是,谢过姨祖宗。”

“还不快带老身回房歇息。”

二房姨母趾高气扬走过别枝身侧,身后的小丫鬟们脸色沉郁,个个都心有不满。

别枝盯着二房姨母的背影,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二房的亲戚,又非郡主殿下的姨母,竟敢在侯府里放肆猖狂,看来这府中二房当家做主,还真不假。

午膳过后,凤栖阁。

顺着回廊小路走过香房,跨过拱形门,便来到匾额上写着的龙飞凤舞三个字:凤栖阁。

一进凤栖阁,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越过假山后有一潭莲花池,池面上有一座小桥,桥下流水鱼戏水声夹杂在庭院之中嬉戏。

庭院里有梧桐树和各色花植红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

穿过庭院,迈上台阶,便是主阁。

阁内金碧辉煌的琉璃装饰,朱红色的檐上雕着各种各样的精美的花纹。正厅内系着一只金制的凤凰展翅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笙乐。

正厅过后长廊清幽,便来到主厢房,主厢房后共有东西南北四厢房,其次还有十余间客房,当年安平长公主打造的小膳房在后院。

后院搭着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嫩绿叶泛着勃勃生机,此时还未吐出花骨头,却也不失雅致。

侧阁建筑是红瓦白墙和高大的上下两层门楼,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一楼为书房,一楼为藏宝阁。

藏宝阁里还存放当年安平长公主的十里红妆和太后娘娘为长公主嫁入侯府的添妆,无人敢动。

清欢郡主喜静,此处凤栖阁虽为当年安平长公主和世子的主阁,雍容华贵。

但主阁东厢房宁静幽远,远离喧嚣,便选为她歇息的厢房。

东厢房内,地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一幅名家大师的山水画。

掀开珠帘便瞧见纱幔低垂包裹住床榻,营造出朦胧撩拨的气氛,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梳妆台前放着的珠钗步摇泛着光泽,极尽奢华贵丽。

流苏帘上还挂着一排绣工小巧精致的香囊,闺阁中散着清清的兰草幽香。

门外丫鬟小厮守着,庭院里有长嬷嬷指挥花农修剪移栽花木,倒也是井井有条。

厢房右侧流苏帘隔开的一处摆放着书柜,雕花窗掀开透着窗外院中景致,光线零碎地撒在一把支起的名贵古琴上。

清欢郡主躺在床榻内午憩,许是赶了一早上的路,这会儿竟然一沾床便睡了过去。

小憩片刻后,屋外传来声响,门“吱呀”一声响起,紧接着细小的脚步声响起,渐至床榻前。

“郡主殿下,郡主殿下?”

别枝轻声温柔在纱幔前喊了声,清欢郡主眠浅,一听声响便入了耳,幽幽睁开眼,轻哼出声。

她瞧见榻顶上不是往日在宫中的花饰,有些恍然若失,开口问道。

“别枝,可是有何事?”

“郡主殿下,韩昱已洗净更衣,此刻正在门外候着,您看如何妥置?”

清欢郡主才想起韩昱这个人。

掀开锦被坐起身,指尖轻轻掀开纱幔帘子,将玉足踩在柔锦毯子上,露出里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素腰一束,竟纤细到不盈一握,莲足莹润光泽。

“先替本郡主更衣,让他且候着便是。”

“是。”

别枝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华美秀致的衣裙,动作迅速替清欢郡主换上,再微微替郡主抹上些胭脂,衬得其精致眉眼妖娆耀眼。

“行了,让他进来,你去膳房备些养颜粥来。对了,他可曾用过膳?”

别枝点点头,听着郡主这话,想必是对韩昱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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