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渝秀眉紧皱,从大梁村出去殊为不易,山势陡峭无比,一座九龙岩横挡之下,愣是将大梁村与兴安市隔绝了开来。

“这也太危险了,每年出山都有人摔伤的。”林纯渝念叨道。

“再危险也得出去,不然小嫂子你们家不还得受苦?”周岐山将铁锹交给了林纯渝,“这叫‘一饭之恩终身报’,小嫂子,你可就放心好了。”

林纯渝一听这小子是为了自己要冒险出山,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手底下哆哆嗦嗦,摸出来藏在内衣里的一张一百块钱,咬了咬牙说道:“我听说出了村,要到市里,还有一段路,你这个钱拿着,到时候看看情况,实在不成啊,你要不打个车。”

周岐山一阵感动,知道这也是林纯渝最后的一些家当了,每月要还钱,哪里剩下什么钱啊!

他也没接,从口袋里摸出个皮夹子,当着林纯渝面扬了扬,“姐,我有钱的,放心好了,我大小也在兴安市住过不是,半个城里人,熟门熟路的。”

小嫂子给周岐山找了个背篓,把这些海货都收拾好了。

他这才告别了林纯渝,踏上了出山的道儿。

九龙岩蜿蜒曲折,山势险峻,山道难行,但风光是一等一的好,环绕大梁村的三山,其中一座更是有佛光金顶之称。

虽是山道好似蜀道,但论周岐山的身手,这山道也不过是多废点手脚,耽搁些时间。

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周岐山纵身一跃,从三米多高的山壁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大道前。

过了九龙岩,距离兴安市就不远了,走个七八里地就能到了。

周岐山熟门熟路,远远地看到尘土飞扬,一辆大巴车已经飞驰而来,周岐山顶着烈日,朝着车子招了招手,车子很快停了下来,这种车子一般是来往于城乡结合部和市区的。

路线固定,随叫随停,上车给个四五块就成,周岐山一上车,就见得大巴车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有鸡叫鹅鸣,一股子鸡棚的骚臭味。

周岐山全身上下掏了掏,刚才在小嫂子面前装阔,实际上自个儿这是穷得叮当响,全身上下,都找不出十块钱整的,最后还是凑了几个钢镚儿,把车钱付了。

他坐在司机旁边的发动机盖上,司机是个健谈的,天南海北得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安门上观过礼,鸭绿江边饮过冰。

“老弟,你这是上城里办啥事儿啊?”

“我去卖海产的,我们村附近滩涂上捞的蟛蜞。”

“蟛蜞?”

周岐山从竹篓里摸了一只,拿给司机大哥看,“就这个,小螃蟹1

“哦,原来是这个啊,这东西好啊!要不你卖个两斤给我回去尝尝鲜?”司机来了兴致,不由得问道。

“我下回还得进城,咱们也不整虚的,要是老哥你能给我整个进城的方便路子,我送你两斤都没问题。”周奉天灵机一动,知道这些司机门路广,自己进城一趟,能不能遇上大巴车都靠运气,要是能找个稳定的渠道,这来回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行啊,老弟,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给你找找。”

这七八里地的光景,大巴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周岐山郑重其事地从背篓里,找了两斤蟛蜞出来,放在司机师傅的旁边,这才下车而去。

司机师傅也没想到这年轻后生真的这么大方,拉开车窗,不由得笑着对他说道:“老弟,你这个人实在,能处1

“这没隔两天功夫,谁能想到,我周汉三又回来了。”

周岐山对这座城市很熟悉,毕竟自己在这儿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还在这儿住了好几年。

前不久,才退了房,辞职不干的。

他思前想后,这一批蟛蜞相当重要,得靠着这东西投石问路,价格上,万万是不能定低了的。

可想要有个漂亮的价格,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一家有需求,出手又阔绰的大酒店。

周岐山对自己这批海产格外有信心,这些沙虫的质量当真不俗,就连蟛蜞的鲜味和肉质都要高上周岐山吃过的任何蟛蜞的数倍,那股子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清口感,最主要的是味道甜口,没有半点生涩之味,绝对是上上之品!

可去哪儿卖呢?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周岐山思索了片刻,远远地看到一旁的路牌,上头有点褪色的字迹上,仿佛写着“金辉”二字!

“对了,就去金辉大酒店,找董大海那小子带个路1周岐山也是急中生智。

金辉大酒店是市内最出名的酒店,自己和老总谈生意的时候来过几次,店如其名,金碧辉煌,富贵无比。

绝对是如今兴安市内顶级的大酒楼,哪怕是在省内都是可以排的上号的。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他还认识一个在后厨帮忙的小弟,也就是董大海!

周岐山一边往金辉大酒店方向走去,一边拨通了他的电话。

“啥?岐山哥你要来咱们饭店卖海产啊?”董大海听到周岐山的目的之后,显然很惊讶,对这事儿也很为难。

要知道,金辉大酒店有自己的海产供应商!甚至还不止一家,这些供货商为了那么点份额,都要打破头了,这种时候,周岐山居然还要来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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