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楼刚跟池宝宝发完信息上官景的电话就来了。
他按了免提后直接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上官景暴躁的声音响彻重明居：
“你还是个人吗？”
“我为了你连美色都搭上了，你居然抛弃我？”
“还丢给我一堆破事！”
“我要辞职！”
季重楼声音淡淡的：“行，滚回上官家去人见人厌狗见狗嫌。”
“……”上官景暴怒：“说得好像你有人待见你似的。”
季重楼：“有。”
“靠，伤自尊了，再见！”
那边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季重楼的视线越过一排排的红墙褐瓦，落在某一处。
他知道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嫌弃他是个残废。
但是她不会。
十六年前，十二岁的季重楼刚到燕回镇。
一群男孩子围着他的轮椅起哄：
“一个老哑巴带着一个小残废。”
“老哑巴，小残废。”
“小子，那个老哑巴呢，他是你爹吗？”
孩童的话有的最是纯真。
有的最是伤人。
“问你呢小子！”
有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子突然转了轮椅一把。
然后他们就好像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转轮椅玩。
季重楼紧紧抓着轮椅的把手，被转得晕头转向。
“你们不许欺负人！”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出来。
张开双手站在了季重楼的轮椅前。
六岁的池宝宝太小了，站着都没有坐在轮椅上的季重楼高。
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推进湖里。
虽然那个时候才十一月，但是燕回镇的十一月已经相当冷了。
晚上温度甚至到了零下，湖面结了薄冰。
池宝宝小小的身子很快就被湖水淹没，那群熊孩子见惹了祸一哄而散。
那是季重楼来燕回镇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大声喊着哑叔，喊着救命……
后来哑叔来了，把池宝宝救了上来，送去了仁安堂。
后来池宝宝病好了，但是死活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
后来，季重楼再也没有出过重明居的大门。
他以为他会一辈子默默守护着她，看着她长大，谈恋爱，结婚生子……
现在，好像不可能了。
到了晚上池宝宝的药膏才熬好，但是还没完。
等不那么烫了还需要把这些膏子一张张糊好，糊成膏药，然后还要密封。
那么大一锅得糊半天，林飞又抓了他的小弟过来帮忙。
三个小弟哭丧着脸敢怒不敢言，这大晚上的网吧通宵游戏它不香吗？
池宝宝一人给了一百块的工钱。
小弟们立刻喊上姐了。
“一百？”林飞一人给了一脚：“你们配吗？”
人多力量大，三个小时就把一锅膏药糊好了。
林婉还是很嫌弃：“不是说熬好了就不臭吗？”
池宝宝摸摸鼻子：“也不是特别臭吧。”
她装了一大袋让林飞提回去，也给三个小弟分了一些。
第二天，上午给楚弋扎完针，她又装了一些带着去敲响了重明居的大门。
“爷，小姐来了。”
季重楼：“……”
哑叔出去了，季重楼没喊开门罗锐也不敢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没动静了，罗锐还以为池宝宝放弃了呢。
就见监控里，突然从墙外飞进来一袋子东西，然后一颗脑袋冒了出来。
“爷，小姐又爬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