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天空碧蓝如洗。
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枝桠中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束,把福宁院的院落照的透亮。
方连海并没有把猜测的想法告诉家里人,无非是怕她们担惊受怕而已。
接连着几天,以安用过早饭后都是去母亲的福宁院呆着的,像个贴心的小尾巴。她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精蓄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所以,每天也就是吃了玩、玩了吃,然后晃晃悠悠,美其名曰拉伸筋骨长个子。、
这一日,以安又窝在福宁院。
美滋滋的靠在小软榻上,看着母亲在绣着她的新年小衣,一会儿比了比尺寸,一会儿又选了选颜色,红彤彤的衣料上藏着银色的淡纹,翻转间,不断变换着流光溢彩。
以安抬头透过窗纱看了眼外面的好日头,就又懒洋洋的拿起塌桌上的果脯吃了起来。
“安安,来年春,娘亲预备给你请先生教授课,过了这个年,可不好再贪玩了,知道么?”张氏看着自己懒散的小女儿,语带宠溺。
她家安安,简直是融合了她和方连海长相的长处挑着来的,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
以安看着娘亲,笑起来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眼底的灵气都要溢了出来。
张氏又是骄傲女儿的优秀,又是担忧女儿的今后。
虽说这世道,女子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能够上女学,甚至可以做女官,有才干的女子不会再被困在内宅琐事中消耗青春。
但那些维护男权的卫道士,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还不是怕风头被盖住,假模假样。
等她的安安长大了,未来的夫家她定要好好的挑选,张氏不求达官显贵,只要身正清明,长辈和善,疼爱她的安安就够了。
以安看着母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便又往母亲身边靠了靠,盯着母亲衣袖上的烟云蝴蝶,甜甜的应着:“安安知道的。”
“还有,安安,明天府里要采买奴仆,牙婆会带人过来,你要不要选两个人到房里?”张氏琢磨着,女儿大了,来年就要入学,到时候肯定累的很。倒不如现在她一点一滴的教着理家管事,也省得再被像‘玉春’那样的糊弄了去。
以安想她院子现在剩下的夏秋冬。
玉冬是家生子,全家都在方府,再过几年,配了人,可能就要离了她身边了。玉夏和玉秋现在还看不出忠奸,还不能完全的信任,她也要有自己的心腹才好,便回了娘亲:“好啊,娘亲,安安想要选的。”
张氏得了女儿的回应,便吩咐司棋去告诉牙婆,明日多带来几个小丫头。
以安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排排的留头小丫鬟,都穿着清一色的鸭青色棉布衣裤,垂手低头,都差不多八、九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的有,机灵活泛的有,娇美可人的也有。
牙婆挨个介绍着,拍着胸脯保证各个身家清白。
张氏要挑选的仆役已经选完了,现在是给女儿选,便不出声,想先看着女儿要怎么眩一回头就见女儿盯着第二排右边的方向。
张氏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不禁一乐。第二排最右边站了一位小丫头,和其他垂眸低头的小丫头不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上头的以安,十分积极的样子,好像在说:“选我!选我1,不过,这身材......也太圆润了吧!
其余的人无论面色如何,都一水的苗条,这个脸蛋红彤彤,身材圆乎乎,整个人红胖红胖的。以安倒是觉得这小女孩憨憨的样子很可爱,便指着她问了牙婆。
牙婆顺着这位小小姐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愣住了,心想这位小小姐的眼光也太不一样了,这丫头就是她凑数放进去的,今天原本预备带来十六个小丫头,谁知其中一个出了痘,便被挪出去了。想着主家说要身体好的,就把这‘身强力壮’的带来凑数了,没想到还真被小姐看中了。
牙婆躬身:“回小姐,这个丫头叫双喜,是三日前由她爹娘带过来的,她家是远山村的,上边有三个哥哥,她能......能吃了些,正好她大哥要娶亲了,她爹娘便把她送了过来,卖了银子给她哥哥们当聘礼,签的是死契。”
听牙婆说完,以安默了一瞬。这年头,贫穷家的女儿们,似乎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让娘家更好过,让兄弟更好过。抬头看向那叫双喜的丫头,眼睛里没有悲苦、没有怨恨,乐乐呵呵的样子,便冲着牙婆说道:“就是她了,能吃好,能吃是福。”
张氏看着女儿第一个定下这叫双喜的丫头,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女儿侧了身来,软软糯糯的,“娘亲,女儿喜欢双喜,看见她,女儿就觉得开心。”
张氏点了点头,罢了,千金难买女儿情愿,以后好好调教调教就是了。
牙婆也开心的很,眼神示意双喜上前磕头,可那丫头还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上座的小小姐。
等了半天,牙婆还没见双喜走过来,心一急便过去拍了下。双喜被牙婆拍的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要去谢主家的,连忙到前面跪下,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抬头看着以安,眼睛亮晶晶:“双喜谢姑娘,以后,以后一定为姑娘做牛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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