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八、如花美眷此处寻 (3/3)

过了多少年，这一日又是初夏时节，大观园到处皆是美景，薛蟠这几日懒怠去衙门，于是告了假，只是躲在家里头歇息，初夏天气暖和，他也不去别处，只是躲在清凉台睡午觉，才睡了一会，只觉得颔下的胡子一阵刺痛，他也不睁开眼，一把抓住了身前那个软软的小个子东西，“好你个坏蛋！居然来爹爹这里头胡闹！等会又要打屁股！”

那个小个子吃吃的笑了起来，“我可是听阿娘的，阿娘叫我来找爹爹，不许再睡懒觉了。”

薛蟠佯怒，“胡闹，什么话儿，都叫你阿娘说去了！”他睁开眼来，见到一个明眸皓齿，梳着双鸦髻的小姑娘趴在自己面前，巧言笑兮，一点也不怕薛蟠，“坏爹爹，阿娘！阿娘！”她转过头来，对着门口喊道，“爹爹要打我的屁股呢！”

门外啐了一口，“一个女孩家家的，说这样不文雅的词儿！是该打！”只见到有一眉眼如黛之少妇款款进来，身后的紫鹃手里头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她穿着家常衣裳，富贵之中又有飘逸之态，她对着薛蟠和薛蟠怀里头的女孩子笑道，“还不起来，姊妹们和孩子们都在红香圃嘉荫堂等着了，说要给你提前过生日，难不成还要人再三来请吗？”

“来请才是够意思嘛，”薛蟠摇头晃脑，一把抱起来了胸前的那个女孩子，“今个去那里玩了？”

“去了三姨那里，把秋爽斋屋里头的夏菊都给拔完了，”那个小女孩搂住薛蟠的脖子，复又吃吃的笑，“三姨气急了，说下个月的月钱再也不给女儿了。”

薛蟠哈哈大笑，“不给就不给，阿爹这里头还有许多私房银子，”他假意咳嗽一二，凑在那小女孩耳边大声说道，“你别给阿娘知道了，我这里头还藏了私房银子！”

这少妇自然是黛玉，她无奈的摇摇头，嗔怪道，“你就没有好话！再这样骄纵下去，如何是好？多少也要懂一些规矩的。”

“小孩子嘛，”薛蟠笑道，“无非是父母面前撒娇，我瞧着她出门去，到老太太那里都懂事的很，怕什么。”黛玉横了薛蟠一眼，“可不成，她还要时常入宫去陪娘娘和湘王说话的，家里头如何都没事儿，万一外头说坏了话，可就不好了。哎，你总是这样宠着她，”黛玉看了看身后紫鹃抱着的那个婴儿，“但愿日后芷哥儿不会和你这个做老子的一样胡闹！”

薛蟠放下那个小女孩，牵着她的手，和黛玉一起并肩出了清凉台，初夏时节已经有些热了，“我瞧着这夏日快到了，大观园虽然凉快，可到底还不如南边，过些日子等空了，咱们不如到南边去，一来探亲访友，二来也是避暑纳凉，我想着平山堂的景色好看，只是咱们到底是成亲的那一年去南边过，后头就没去过了。”

“你公务缠身，如何得空？”黛玉叹道，“我也是有这个心思的，只是怕你不便。”

“什么公务，我预备着辞官了，”薛蟠笑道，“咱们家又不缺什么，没必要为了什么莫名的权势去得罪人还要辛辛苦苦的，如今我也是部堂级的官儿了，三十来岁的人，当这个官儿太显眼了，不如辞官算了，咱们回南边去，好生过几日舒服日子，如何？”

“如此极好，”黛玉笑道，“平山堂，个园，我也是想念的。”

两人带着孩子到了嘉荫堂，到处人都到了，小孩子的哭闹声，众人的说笑声，各种声音纷纷扰扰，十分热闹。见到薛蟠进来，湘云笑道，“大哥哥来了！今个你是寿星，寿星最大，今日这初夏诗会是为了庆祝大哥哥你生辰的，总是要你来夺魁罢？万万是躲不过了！”

薛蟠早就有所准备，拉住了几个哥儿姐儿玩闹了一番，复又笑道，“这么多小小子，做什么诗，什么诗兴都没有了！”

众女齐嗔，“今个断然是逃不了你的！”

薛蟠哈哈一笑，这岁月，这日子，这些人，真的不错。

（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