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许卿卿居然如此命大,没被处死也就罢了,竟还马上要嫁作泓亲王妃?
袁夫人自然不敢对此事放任不管。
若不加约束,任由许卿卿步步高升,她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苧玉啊,你先前不是托舅母替你找些旧物吗,你瞧瞧,舅母找着了什么?”她笑眯眯从袖中取出个物件。
那是一方丝帕,乍一看平凡无奇,仔细一瞧,绣工却十分精致,一对鸳鸯绣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展翅飞走……
许卿卿眸光一凝。
这东西,她是认得的。
母亲被贬入冷宫之后,身边的下人皆落井下石,唯有一人始终忠心耿耿,甘愿留在冷宫服侍。
那宫女唤作雨潞,因心思细腻、绣工出众,一直很受母亲看重。
若许卿卿没有看错,这方绣帕应是出自雨潞之手。
可袁夫人为何会有此物,难道……
“这旧物,是我偶遇旧人所得。可惜苧玉你正被禁足,出不得这泓亲王府,不然便可去舅母府上小住几日,与那‘旧人’喝喝茶、说说私房话。”袁夫人一口一个“玉苧”,唤得十分顺口,一席话说得不急不缓,却令许卿卿心中阵阵发凉。
如此说来,雨潞如今在袁夫人府里?
以雨潞的性子,断然不会卖主求荣,一定是被袁夫人所抓。
袁夫人做事不会没有目的,天知道此番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看着许卿卿微微泛白的脸色,袁夫人端起岸上的茶盏,满意地抿了一口。
隔着一层氤氲的水汽,她眼底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是个人,便会有软肋。
许卿卿的软肋除了生母徐妃,还有那宫女雨潞。
如今徐妃已死,雨潞却尚在人世。
只是可惜得很,她派人找来找去,始终未能找到那贱婢,只找到了那贱婢绣过的一方帕子。
虽只有一方帕子,但也足够震慑许卿卿了。
这人啊,越是孤苦伶仃,就越怕再度失去,许卿卿双目皆亡,身旁连一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得知了那雨潞的下落,又怎能不倍加重视?
放心茶盏,袁夫人勾了勾唇,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苧玉啊,你如今已不再是什么公主了,千万要谨言慎行,莫要张狂桀骜,更不能说错话、做错事,惹得泓亲王不悦,否则……一个不小心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这“人命”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许卿卿心一紧,她自然听得懂袁夫人在说什么。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死一个婢女,与死一只鸡鸭无甚区别。
袁夫人拿雨潞的性命相要挟,无非是想令自己提心吊胆,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想必自己不肯认下许苧玉身份一事,早就传进了袁夫人的耳朵里……
“听说你在战乱中受了惊吓,以至于失语,舅母特地为你请了神医,若能治好你这哑病,就真是再好不过了。”袁夫人始终温声细语,神色和蔼可亲。
言罢,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