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说:“我是四公主的女官,所以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我也是陈国皇帝的奸细,所以我一定要让你消失。能追上我们的人,都被甩了,只要你不想死,就好好躲着,周国已破,你一天不被我皇找到,就能多活一日。”

“为什么不杀我?”

“四公主对我很好,在我还是竹心的时候。”

“为什么不放我?”

“统一大业对我皇也很重要。你放心,皇上积劳成疾,身体撑不了很多年,你们到最后,比的竟然是时间。”竹心无奈的说,“你来日方长,我皇却……”她很担心她主人的身体,如此忠心,实在是少有。可是一人伺候两个主子,注定没有好下场。

“你不能陪他,很难过吧。”

“彼此彼此。”

后来他知道竹心一直欣赏段琦轩,在进宫前,就是端王府最好的一把剑,之前他一直以为是青溪。

藏匿行踪的那九年里,曾遇到冰冰。她没有嫁人,只是在临州开了一家医馆。

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跟着到了野外。

沐芳心想不好,黄叶从来是谁跟踪杀谁,他暗示冰冰快走。

结果冰冰却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追了上来:“季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夫人带着孩子住进了陈国皇宫,你们到底怎么了?”

来不及了,已经都来不及了,黄叶的飞镖是有毒的,沐芳看着冰冰倒在他的眼前。

“快走,不要再见什么熟人了。你难道忘记你是个应该死掉的人了吗?”黄叶拉着沐芳就走。

冰冰看着他们的身影,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段琦轩病倒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据说朝政清晏在把持。清晏爱玩,什么东西新奇,他就去钻研一下,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材料。好不容易统一的国家,就交到他的手里。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出什么事情。没有大功,没有大过。他似乎就那么平淡的,坐稳了太子之位。

直到有一天,京城被段昭围了起来,说清晏给段琦轩下毒,害的他不能早朝,命在旦夕。不,不可能!清晏那么善良,不可能对他的父皇下手。

他一定可以洗刷不白之冤的,可是凤长歌跟霍青池却极快的速度赶去勤王,将段昭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段昭下狱了,什么都来不及,就被说成叛贼了。他怎么可能是叛贼,段琦轩一定气的不轻。是谁,谋划了这么好的一局,在满朝文武民心不稳之时,将计就计,叫段昭一世不得翻身。那个人,一定是清晏的军师。

段琦轩突然上朝,却也是有心无力。很快段昭死了,不几日,段琦轩也死了。清晏成为继位年纪最小的皇帝。他亲自送段琦轩的灵柩去建州,还住了一夜,也许五年的相处,已经有很深的父子感情了吧。

自己还是一辈子不要再出现了,免得叫清晏为难。

段琦轩死了,黄叶也走了,他再也不需要隐藏踪迹了。

在药王谷师父九十九岁生辰的时候,忍不住去看了樱儿,她细心的发现了他的笔迹,留下希望。她在等他,他知道。可是除了徒增伤心,还能怎样。清嘉已经那么大了,是个跟樱儿小时候一样漂亮的小妹妹,不能亲,不能抱,只能远看着她睡着了的模样。

清风寺的后山,也许早就荒芜了。

分明才三十八岁,却已经像是过了几辈子那么漫长。跟樱儿的十五年,是自己最少年得意的时候;跟私奔在外的那些年,又是一种人生;跟黄叶藏匿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岁月;等到清晏继位,才发现原来自己才三十八岁而已。

他自认一切都看的清明,可是却看不透清晏。清晏的性格终究随了段琦轩,隐忍,一切都藏在心里,人前能看到的只有微笑,霸气,幽默,调侃,而人后则是偏执的掌控,他不想看到他不知道,或者不了解的东西。

樱儿说:“清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他做人的方式,我们只要在他累的时候,给他一个家就够了。剩下的……所有男子汉都不忘被约束,我们也不能去要求他什么,强迫他什么。”

也许只有樱儿懂这个孩子,不管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吧。养了当皇帝的儿子,自己却不是太上皇,真的很难办。

最后樱儿把家定在临州,说:“清嘉在那儿住习惯了,爷爷也在那里住着。看样子,最后落单的不是你,是清晏。”

沐芳笑笑,只要清晏愿意,随时都可以来临州的。

然后清晏居然真的要迁都,算了一下大概要花掉多少银子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的后来,沐芳在临州老宅后面种了一片樱花,盖了新的木屋,等花开的时候,带着樱儿去哪里喝酒,赏花。

樱儿最近老是发困,她说:“夫君,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我这一年四季都想睡懒觉,可有什么药方能治?”

他拿过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脉象,并无问题,便问道:“你这个月月事可来了?”要是一次不认真给她看,她真的会缠着半天不放过,说他身为大夫都不管夫人。

“没有。上个月也没有。”樱儿看着他,笑起来眼角都有细纹了。

沐芳手里刚拿到一本书,就听他这么说,认真审视着她:“你不会又怀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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