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生命和意识,却最终反过来吞噬掉她的世界,并隔着时空,还能和她命脉相连的阴邪之物。
“她”是她,却也不是她。
安岚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一丝惊讶,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
“你把这里清理得再干净,也无法重建这个世界,你还是会彻底失去这些力量,最后你甚至会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那女子走到离她三丈远处停下,接着道,“其实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又何必这般抗拒我。只要臣服我,你便能马上重建这个世界,而且你会因此比以前更强,有何不好。”
安岚终于开口:“我只以我为主。”
“恐怕这已由不得你了。”对方轻轻笑了,然后抬手,指向安岚手中的香炉,“如今就连这个小香炉,你也是护不住,又何必说大话。”
这话刚一落,安岚手里的香炉就砰地裂开,碎成无数片,她的手亦跟着被划伤,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片刻后,那血竟还不见停,在地面上汇成一道道蛛丝网般的红线。
安岚终于站立不住,一下跪到地上,然而她却毫不在意,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身体再往后一趟,然后看着头顶一片虚无的天空,这个因她而生的世界,已经寂灭。
她会选一个最好的时机,来做最后的告别。
……
安岚醒过来时,便看到白焰一脸担忧的表情。
“你今天,睡了一整天。”白焰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还有些温度,又道,“明天就是腊月三十了,你打算怎么办?”
“嗯。”安岚从床上坐起身,“告诉天下无香,我将挑战的地点定在天枢殿。”
白焰问:“真决定了?”
安岚点头。
白焰问:“你……已重建好香境世界了?”
安岚却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让人备热水,我要沐浴,你再给我准备点吃的。”
白焰打量了她一会,轻轻笑了笑,抬手拨开贴在她脸侧的发丝,然后像哄孩子般地问:“想吃点什么?”
安岚想了想,才道:“白粥,小菜你随意做几样,还要一碗酒酿圆子。”
白焰站起身:“好,你先去沐浴,我去给你准备。”
白焰进去厨房没多久,福海也跟着进了厨房,堆着一脸笑道:“公子,还是我来吧。”
白焰瞥了他一眼:“你替我看着火就行。”
“哎。”福海弯下腰,蹲在灶口旁边,先往里头添了几根柴火,然后才问了一句,“公子,安先生是无碍了?”
白焰面上淡淡一笑,只是却是摇头。
福海不解,试探着问:“没好?”
白焰一边给包子捏出漂亮的花边,一边道:“她没告诉我。”
福海一怔,许久才道:“安先生她……”
是真的连公子也防上了!!
粥在瓦罐里煮着,小菜也准备好了,酒酿圆子在锅里热着,包子也上了蒸笼,白焰才又开口,语气轻松:“她现在这样很好。”
福海更是不解,苦笑道:“老奴实在是难解公子的深意。”
白焰擦了擦手,然后也跟着蹲在灶口旁烤火,他面上的线条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清晰,但又不会过分的棱角分明。
“她身体……不舒服,我照顾她是应当。”白焰说话时,目中带着微笑,“但一个真正掌权者,在此时此刻,的确不能将自己的所有底牌都露出来。更何况她心里已有决策,如此,多说一句,对她而言都有可能是多添一分意外。”
当初她让他进香殿,甚至授予他重权,是她在感情驱使下的冲动之举,力排众议,不计后果。
很多时候,约束自己,才是世上最难之事。
而站得越高,这个难度就会越大。
约束,并不等于是杜绝,但要如何在这两者间取得平衡,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
差不多与此同时,天下无香内,司徒镜忽然一声大笑,那笑声甚至惊住了等在外面的李道长。
“怎么回事?”李道长不由站起身。
不多会,川乌就快步走过来:“道长,大祭司请您过去。”
李道长心里正疑惑着,也不多问,忙就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