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此她只能应战,无论是胜是败,她都无权去指责他。因为……若是基于以往的情分,他其实已用部还清了她所有,即便真有亏欠,也是她亏欠了他;若是基于现在,说他辜负了她的信任,但实际上却是她事情做得太过冲动太过草率,没有查清楚他的动机就让他进了香殿,还授予镇香令,如此才给了他可趁之机,然后惹出这一大堆的事。

她若以此为由来指责他,只会显得她更加愚蠢!

司徒镜忽然笑了起来,他想要站起身,但刚起来就滑了一跤,他有些狼狈的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然后讥讽地道:“你再怎么嘴硬,也是被他玩了一把!你舍得杀他吗?你若是不杀他,保不齐以后他还会算计你。”司徒镜说到这,顿了顿,又开口,但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没错,我们都被他算计了!我也被他算计了!”

安岚收回目光看向他,司徒镜也看着她,接着道:“不过你收服了香蛊,你可以不用怕了,你收服了香蛊,香蛊会让你越来越强,强到不用怕任何人,不用怕任何算计,你收服了香蛊,你居然收服了香蛊……”

此时司徒镜面上还挂着她的脸,看着那熟悉的容貌做出令她觉得陌生的表情,安岚微微蹙眉,便收回纸卷,提笔道:“你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场戏落幕之前,我送你一个字。”

司徒镜一下子被定住,随后他似猜到安岚要写什么,眼里露出惊恐,身体慌忙往后退:“不,不不不——”

安岚落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真”。

最后一点落下时,司徒镜脸上安岚的五官退去,他慌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背过身,身体蜷缩,将自己整张脸埋了起来。

然而,这里依旧是安岚的香境,“真”字已经写下,即便司徒镜再怎么遮掩,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也正是因为看得清楚,所以看到司徒镜此番过于激烈的反应,她不由有些愣住。

司徒镜缩在地上,好似想要将自己整个埋起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安岚微怔,不明白司徒镜在害怕什么,就连刚刚他知道自己功亏一篑后,也不见像此时这般,惊恐到绝望,像是完换了个人。

那只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甚至称不上不难看,为什么……无法接受?甚至如此恐惧?

面具戴得久了,已经无法摘下来了?

还是习惯了当别人的影子,所以再无法再面对阳光?

司徒镜还在呜咽:“杀了我……”

……

安岚放下手中的笔,眼前的桌椅纸卷也跟着消失,雪还在下,香殿依旧。

司徒镜如在香境时一般,跪所在地上,一动不动。

蓝靛那边正安排各处的院侍往香殿各处去善后,同时将李道长等人部控制,此时除了安岚,没有人知道司徒镜究竟是死是活。

安岚走到司徒镜身边,蹲下,将他握在手中的玉盒拿了过来,然后才又看了司徒镜一眼,离开香境后,他脸上挂着的还是川连的容貌。

蓝靛走过来,蹲下身,伸手在司徒镜鼻息上探了探,再按一下他的脉搏,然后就收回手。

司徒镜,死了。

蓝靛往后打了个手势,遂有人过来收拾。

安岚站起身,微微抬起脸,看着漫天飘雪,然后将目光投向白焰。

他曾是举世无双的翩翩贵公子,亦曾是孤高清寒的白广寒大香师。

但如今,他只是白焰。

她的目光透过白焰,露出些许回忆和留恋。

先生,如果我曾有欠过你,现在我亦已部还清。

安岚微微闭上眼,冰冷的雪花落到脸上,片刻后,她睁开眼,道了一句:“带我去见鹿源。”

“是。”蓝靛即应声,然后在前面带路。

从白焰身边走过时,安岚什么也没说,白焰便无声的跟上。

……

鹿源屋里有一名大夫一直守在床前,外屋有两名侍从随时候着,屋外还有八名院侍守着。

虽说她心里明白鹿源能撑到这个时候,看起来肯定不会太好,但当她真正看到鹿源后,还是不禁默了默。

那副样子,实在不是不太好能形容的。

这真的出气多进气少,安岚甚至觉得,如果她再晚来一步,可能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大夫默默退到一边,和蓝靛等人候在一旁。

安岚在他床前坐下,伸手在他脖颈脉搏上探了探,许是被她冰冷的手指刺激到,也许是已到回光返照这一步,鹿源竟慢慢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安岚后,他似怔了一下,随后唇角微动,笑了。

先生,回来了!

“都坚持到了这一步,就别前功尽弃了。”安岚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玉盒,将里面那只被养得白白胖胖的香蛊拿出来,“接下来不怎么好受,不过再怎么不好受,你都得忍着。”

鹿源艰难的张口,好一会,终于道出:“……是。”

安岚点头:“我会让香蛊将你体内的命蛊吸出,这个过程,你浑身的经脉都会剧痛,你不用抗拒,疼得受不了就叫出来,这是刮骨疗毒,痛苦是肯定的,事后……”

鹿源却忽然打断他的话“先生。”

安岚停下,询问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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