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办法,又急又气,只能答应着,“行,行,你快放手!”

招娣如愿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讨好道,“姑姑,我帮你洗碗去啊!”

说罢,一溜烟钻进了灶间。至于是洗碗还是偷吃,就没人知道了。

小刀气得跺脚,刘婶子也是脸色不好,但终究是她娘家人,于是劝道,“算了,再忍一忍吧。左右就一日,也惹不出什么祸事来。”

小刀不好对娘亲发了脾气,拿起弓箭就去寻山上那些兔子山鸡的晦气去了…

时日即便过得再慢,终是一步步向前走着。

眼见天色越来越暖,整个老熊岭的男女老少都忙碌了起来。

家家户户恨不得一日三次去看陆家菜棚里的苞谷苗,哪里舍得好好的青苗栽进新开的荒地,都是倒出了最好最肥的一块好田。

末了,选个日头最足的晌午,才把一箱箱苞谷苗拉回家,坐了一瓢水,栽进了地里。

而小米堆在温室里的那几千斤土豆种,因为温度湿度适中,也是长出了白生生的细芽儿。

昨日贪吃的陆武出发去给弟弟送吃食了,留下高仁也不消停,抱了几个生芽的土豆要放进锅里炖肉,吓得小米打算寻了村人帮忙,把土豆种按照芽眼儿切成块儿。

要知道,发芽的土豆可是有毒的。为了防止这个吃货把自己小命搭上,还是早日种到田里才放心。

山下的三十亩旱田,地头地尾都堆了很多粪堆,整个老熊岭,十八户人家,一冬日的“五谷轮回成果”都在这里了。

经过北风和日光的照料,如今这些“成果”已经风干了。村里的汉子们用叉子挑开,混上黑土再攒成堆。如此折腾几次,就能直接扬到田里做底肥了。

小米烧了茶水,晾得温热,就拎去田间给众人解渴。

冯简换了粗布衣,正同村人闲话儿,有心想要学学这沤肥的活计,又实在过不了心里的关卡。

正是犹豫的时候,小米就笑嘻嘻到了。

一身水绿色的棉布衣裙,袖口和裙角绣了鹅黄色的迎春花,趁着她白皙的笑脸,更显娇俏了。

冯简眼里笑意更深,迎上去接了沉重的茶壶。

小米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珠子,笑道,“冯大哥,这么脏,你怎么还过来了?”

“我想学学沤肥。”

冯简倒也不瞒着小米,“若是这农家肥之法传出去,变废为宝,多收粮食,可是造福天下的好事。”

“当然了,多收粮食就能多养活几个人啊。不过,我也是瞎琢磨的,还是先在我家这三十亩旱田试试,若是秋日收成当真不错,就是咱们不想往外说,怕是别人都要千方百计来打探了。”

“倒也是这个道理,”冯简点头,末了扭头望向远处的山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舒一口气,又道,“仓禀足而知礼仪,百姓吃饱了,安居乐业,天下也就太平了。”

老杨拎着铜烟袋走了过来,笑着插话道,“就是这苞谷苗培育起来太难,否则当真都像岭上人家一样直接栽了青苗,可是太节省时日了,秋时北地必定处处丰收啊。”

“对啊,就是海布太难得,价格也高。若是能普及,天下农家都会受益。”

小米抬手给冯简倒了一碗茶,刚要抬脚去寻村人,就听老杨说,“小米姑娘,你说若是把稻种培育成秧苗再下水田,是不是也能缩短成熟时日?”

“啊?”小米听得一愣,好奇问道,“难道你们这里不育秧,都是直接把稻种撒在水田里?”

你们这里?

老杨和冯简都是敏锐抓到了她话里的蹊跷,但却谁也没有表现出来。

老杨笑呵呵说道,“是啊,南边的十几个州府都是把稻种直接撒水田里。”

小米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是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有些蠢笨。既然这里人不知道用海布扣棚子种反季节蔬菜,自然也不知道扣棚育秧了。

“那南边州府的稻米是一年几熟?”

“天下的稻米不都是一年收割一次吗?”

这次倒是轮到冯简和老杨惊疑了,四季轮回,春种夏长秋收冬藏,难道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