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依然天气很差,我的心情也是不佳,雨雾阴暗和别人的冷脸总能影响我的心情,店里播放着《不如承诺来得简单》,我倚着柜台,看着咖啡熬煮,失了神。

雨天持续了一个星期,断断续续,几乎不见阳光,而在有雨的凌晨,那个女人总是来点一杯美式。

每晚差不多时候,如果天气还是这样差,我就开始煮咖啡,之后她总是如约而至,我们聊的话很少。

但是今晚,她却主动问我是否要占星。

她拿出平板电脑,唤醒屏幕后,我看见了冰川作为背景的屏幕,之后她轻轻点开一个应用,平板电脑上出现了的荧光蓝一般的圆形,像时钟一样,但是在本该有钟点数字的位置却标识了其他我看不懂的符号,她说,这是星盘。

星盘虚浮在碎星夜幕之中,她问了我名字和年龄,之后给了我九颗大小不一色彩纷呈的弹珠,仿佛星球一般。

她用目光向我示意,而我好像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轻轻一扔,放开那些手感冰凉圆润的弹珠,弹珠落在平板电脑的星盘上,跳动了几下,然后顺利进入各自的轨道

就像,就像太阳系一般,那颗黄色的弹珠滑到了星盘的中心,微微地在自转,其他的颜色各异的小弹珠,银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紫色的,橙色的,白色的,绿色的等等,围着这颗黄色弹珠在周转,同时也在自转着

虚拟星盘上那被我投掷而下的普通弹珠此刻散发着水晶一样的光芒,像真正的行星一般运行着,我就一直看着,入迷了,仿佛它的运作能给我的人生带来答案,让我停滞的人生再次运行。

“看来需要一点时间。”

“嗯?”

“你,好像情况比较复杂。”

听了这话我愣了一下,但是反而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结果的得出暂缓了吧。

“原来等待占卜的感觉是这样啊!”我感叹着,僵直的背松了下来。

“是怎样的?”她喝了一开口咖啡,顺势问道

“嗯,大概是,”我望向窗外雨里的路灯,想着措辞,“大概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或者去到很久以后吧,恨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在期待着什么?”

“那,你在期待什么?”咖啡蒸汽中的她眼神不明

“可能是一些指引吧!大概人类占卜都是这样的渴求,渴求得到上天一些预兆,一开始时想问问神天气如何,会下雨吗?适合播撒种子吗?最早的占卜家应该是天气预报员,看季节变换,看自然现象,看云,看星星,慢慢的,就能猜得很准了。”

“原来占卜还是最早的气象学的起源?”她打趣道

“嗯嗯,我是这样觉得的,因为天气有规律可循,加上年复一年的记录观察,不断修正现象推导结论的过程,这个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得出正确的天气预报,粮食收成也好,征战四方也好,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啊,一定是每个统治时期的统治者都会需要这样的观天者,说不定,最早的统治者就是观天者本身。”我似乎变得啰嗦起来,只是觉得很喜欢讨论这些。“你想,正式因为这个人懂得观天得到正确的天气预报,就能让族人在合适的时间播种,在合适的时间渔猎,慢慢粮食丰收了,而这个观天者也在大家心中变成一个可以沟通天意的人,是神告诉观天者一切的,观天者凭着这份信任,开始包揽其他掌控权,最后,控制了一切。”

“所以,知识改变命运?”

“哈,哈哈哈哈,确实,不过应该是,重要的知识被垄断之后,甚至可以控制别人的命运吧。”

“如果占卜者是神旨意的传达者,人能依靠神指明道路,那神又能像谁去求指引呢?”她问了一个我没有想过的问题。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样回答,仿佛眼前的她就是那个有着烦恼却不能解决的神,着显然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店里刚好播放着一首叫做《时光隧道》的歌曲,旋律与歌词恰如其分,我们在时光隧道里安静下来,彼此没有说话,星盘还在运转着,外面的雨越来越狂暴,黄色天气预警今晚还是高高悬挂着。

狂雨和浓雾席卷着这座城市,现在的气温大概只有十五度,天气预报说过到了凌晨三点温度还会下降

雨像是冰针一样。

恍然之间,似乎听到遥远的城市中心有急救车的警报声,急促而微弱。

响着警报的救护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狂奔,黄色的路灯灯光和交通灯的闪光与雨水相互渗透,车上的一个只穿着浅紫色长袖衬衣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医护人员的一举一动,一个急救员正密切关注着担架上小女孩的呼吸状况,另外一个急救员在布置着测量心跳的机器末端,复杂的电线连接着小女孩的心脏和机器,似乎在抽离她的生命。

大约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脸色发白,氧气罩把她整个小脸几乎都覆盖了。

雨锋利地敲打着急救车,与男人的心跳一样剧烈,他双手紧握着拳头,不知是汗是雨,衬衣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