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原始作用翻滚着人的思绪,世界天旋地转,所有声音都模糊遥远。

哐当,清脆的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

吴蔓蔓弯下腰去捡,从地上把风铃捞了起来。

她晃荡着风铃,月光透过白纱在透明的瑠璃里流动,月白晶莹的细碎光束在窜动,吴蔓蔓的脸色红润,可是眼睛明亮,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

银色的小花摇曳着,光滑的表面浮动着周遭五颜六色的的缤纷,叮叮当当,吴蔓蔓的笑意更浓了,似醉非醉的她摆弄着风铃,里面似乎又窜动着蓝色和橙色两道光束,交缠游移着,交织着那道银白的月华光束。

头脑混沌着,各种画面切换闪回,一下子黑一下子白;

眼前的吴蔓蔓一下子笑意浓浓,一下子冰冷如霜;

然后那张脸被各色光影覆盖,如同各个滤镜切换,然后扭曲变成漩涡;

接着又是不同的人物,光影变幻,漩涡扭曲;

一下子白天,一下子黑夜;

花蕾快速开放凋谢,幼苗瞬间成长为参天大树然后树叶凋零,树木腐朽。

时间在以一种无厘头的方式跳跃着,狂暴着。

现在是什么时候呢?会礼貌地问一个路人,“你好,请问现在几点?几点了?”

如果是很久以前,那路人会抬头望望天,告诉你该吃饭了。

如果是很久以后,那人会一脸嫌弃,“什么人啊,手机也没个吗?”

那到底现在是很久以前,还是很久以后,还是什么都不是?在时间的间隙里,时间的流动没有意义?

缓缓睁开眼睛,嗯,好像睡了很久呢?

一个哈欠涌上来,双眼惺忪着,可是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伸手去触摸虚空中的阳光,“呀,这手真是小。”

“诶,这是什么?”风铃就在床边,白日光芒里只是好看的玻璃模样,但是拎起来放在眼前端详,透过风铃可以看到那双眼睛闪烁着浩瀚星海。

“有趣,是双生咒呢?是哪个那么调皮?”

“(__)(-.-)(~O~)……(-.-)”又是连绵的哈欠,鼓动得耳膜模糊着,外面的蝉鸣遥远着。

“是夏天了吧,这世界的谎言比雪还薄,一戳就破了。”

推开门悠长的长廊,并没有指示着什么方向。

“离姐姐,我们准备出发了哦!”舒和蹦蹦跳跳地走来,“哥哥他们在门口了,据说现在去看最精彩呢?”

“是吗?有多精彩?”遥远的虚空似乎缠绕着什么气息。

“我也不知道,一起去看看吧。不过姐姐,你今天酒完醒了没有?自从你那晚喝醉了,连着几个白天都睡眼惺忪,反应模糊的,只知道吃饭睡觉。”

“这世上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样昏睡一世也不错。”

“姐姐你今天奇奇怪怪的。你还好吗?”

“特别好,睡了那么久,得去好好玩一下。”

“那我们出发吧!”说着蹦蹦跳跳想要走起来。

“等等,有别的衣服吗?”阳光下的手臂被暗红色的长袖缠绕,“这颜色让人怪不舒服的,像是沾了一身的血。”

“啊,这?”

“有明亮些的吗?”

“有是有,可是之前说给你换上你也说不喜欢,怎么突然又想换了?”

“反正我现在想换。”如同命令一般的声音。

一身明艳的红色让人特别心情愉快,轻薄飘扬的裙摆,迎照着路上的风。

舒永和舒和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而陌生人毫不在意。

去往主河道的路上洒满了各色花朵,那些人应该是早上一路挥洒,一路前进着的。

红色裙摆浮动起地面的花朵和落叶,纷纷扬扬的,那沉睡着的枯叶蝶也在当中飞舞着。

有节奏的鼓声越来越清晰,

舒永舒和的对话声虽然微弱,但也十分清晰。

“离姐姐这几天迷迷糊糊的,今早却突然说要换衣服。”

“她自己说要换的?”

“对啊,以前让她换也不愿意,今天却说要找耀眼那套。”

踩踏在厚厚落叶上面的声音也很清晰,曾经在此地下沉睡多年蝉,如今在枝头肆意放声,这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吧。

不像人,一辈子都这么沉睡着。

青山连绵,流水潺潺,浑厚的鼓声和悠扬的笛声交缠着,仿佛要唤醒着什么。

河边搭建起了巨大的华丽祭台,数量庞大的各色祭品陈列着,纪默一身祭祀的华服,爱生气的眉眼严肃着,配着这个衣服的这个表情和气质浑然天成,仿佛那个位置非她不可。

祭台下方祝宗和卜史恭敬地站好队,水边的风呼呼地裹挟着细微沙粒,裹挟着祭祀当中的人,风里有烟的味道,有敬神糕点的甜味,有浓郁的酒香。

也有新鲜血液的味道,一只蓝色的鸟被纪默手里的利刀割破了喉咙,血液一滴一滴的,随即流成柱。

地上早已被挖了一个深坑,深棕色的土地吸食着这些血液,这只鸟的羽毛逐渐褪色,甚至肉体也逐渐消逝,最后在空中化为粉末,风一吹,什么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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