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茶…”

随着她们的靠近,里屋内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妇人止住话。

“都是疯子,老爷夫人待你们不薄,竟然做出这等天地不容的事情…”

“哪是什么替天行道,冠冕堂皇…不过是私欲,都是私欲…”

衣袖被扯紧,冬箐摸了摸有些害怕的小莜,看向发声地,眉头微蹙。

神情恍惚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抱着头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说的话颠三倒四,让人不明所以。

小宝一骨碌跑到他身边,“爹是不是又头疼了,小宝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似乎是听到声音,男人皱起眉,伸手想要挥开,又倏地顿住,直往后退,椅子一个踉跄,躺倒在地,人摔了个人仰椅翻,依旧不断远离来人。

妇人眼角泛红,连忙抱住还要上前的小宝,“别上去了,你爹是不想伤到你。”

小宝乖乖哦了声,眼巴巴地看着男人。

眼下的事情,孩子在场不是什么好事,冬箐给小莜使了个眼色,小女孩拍了拍胸脯,跑到小宝身边。

俩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不一会就进了内屋。

等孩子离开,冬箐在妇人的帮助下,检查了一番,道:“姐的夫郎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变故,而后更是脑子受到了重创,听方才姐说过受惊,约摸是某种刺激下,才会状似疯癫。

“这到底是个心病,需寻到病根…”

她说完,扎了几针,男人缓缓睡去。

妇人倚着男人重新靠在椅子上,偷偷抹着泪,“平日里其实大多时候他都不是这样的,虽粗糙莽撞,唠叨这叮嘱那,待人却是极好,只是每次瞧见那什么牡丹花,他就会变成这样,昨日天上突然放了个像的烟火,他便…一直到现在。”

冬箐若有所思,“不知姐可知,他为何会对牡丹花有这般强的反应。”

妇人迟疑了片刻,摇头。

冬箐见状,只道:“姐如若信我,我自是会尽力帮你们。”

妇人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里屋,沉默了半响,才缓缓道:“姑娘,实不相瞒,我真不知。当初是在山脚下捡了他,醒来失去了记忆懵懵懂懂就在小村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年…”

“直到七年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癫的模样招到村里人的排斥,被赶去了山里…不久之后,我也被人…构陷,夫家信以为真,无论我怎么解释,竟执意把当初怀有身孕的我浸猪笼,是他出现从那些人手里救下我…我们逃了出来,一男一女,还怀着孩子,对外,就一直用夫妻相称。”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这些年这个家靠他撑着,明明可以把我们娘俩抛下…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让这般好的人遭受这些…”她想起往事,又抹了抹眼泪,“瞧我,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没用的。”

冬箐轻拍着妇人的肩,安抚着,见人稍稍平和,才轻声询问:“那他陷入这般时,都会说些什么,比方说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或许有利于让他恢复部的记忆,也就不用被残破的记忆所折磨。”

妇人想了想,“他…有说过武林盟,盟主,夫人什么的,还有小姐少爷,说一定要保护好,不让披着人皮的畜生…每次都是零零碎碎,我也不懂具体是什么,只知道每次他都很痛苦。”

冬箐:“听起来那或许都是让他痛苦的记忆,甚至还有人等着他回去保护,但十年过去了,那些人如何…”

“姐你是真的想他记起来吗?”

妇人盯着皱起眉头的男人愣愣出神,唇微微翕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莜为了拖住人,说要看那什么礼物,果然这一看就好骗的小孩马上带着她离开了。

小宝拿着斗笠,满是炫耀之意,“这就是仙女姐姐给我的礼物,它会保护我的!”

小莜敷衍地笑着,“嗯嗯,你说的是。”

不就是遮阳光用的斗笠吗,弄个白色薄纱就成仙女的礼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天真了点,是不是她戴个面具就可以成为大人了?

刚想着,头上突然一重,眼前一白,小莜有点懵,就听清脆稚嫩的声音说:“姐姐你走个路也能摔倒,磕破皮可疼了,给你戴戴,仙女姐姐也会保护你的!”

“……”

就在小莜忍无可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招呼她走的声音,松了口气连忙就要跑路,衣袖就被人扯住。

抱着斗笠的小男孩依依不舍,“糖很好吃,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们再一起玩,我再给你戴戴仙女的礼物…”

他话突然顿住,眨巴着眼,眼前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苏雪回到府宅,准备把圣女带回魔教。

床榻上的女孩安然沉睡,看见几个莹莹反光的东西,苏雪扫了一遍穴位,依次取下。

眉眼精致漂亮的女孩睫毛颤动了一下,如振翅的蝴蝶,翩然飞起,湛蓝的眸子惺忪迷茫了片刻,眼前人逐渐清晰。

不是想象中的狰狞可怖的恶鬼,而是一个面具,她伸手想要扇过去的动作一顿,红着眼眶坐起身,用人反应不过来速度抱住来人。

“喂,你好失职,不是说要监守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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