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中燃着檀香,袅袅的青烟飘荡这佛堂四处,烟雾缭绕,宛若夜色中鬼魅的双手。

余梓兰跪坐在蒲团上,颤抖的手指紧握着佛珠,看着自黑暗中走出的人影,惊惧到了极致。“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柳平的事!”

千烨看到她连掩饰都不曾掩饰,眼里只有恐惧,不禁不屑的冷哼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清楚啊!都说了,是为了柳平而来。怕是你自己都不曾想到,深埋地下十年之久的柳平,如今竟有人因为他而找上门来。”

“你——”余梓兰心中有愧,手指抖了抖,却还是没有话出口。

千烨缓缓靠近,半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啊呀,这往昔的青梅竹马,你侬我侬的岁月,这翻脸就不认人了。余小姐,你的狠,可是前所未见啊!怎么,自己的夫君换了人,这些年来可还心安理得。想想看吧,当你在床上安睡的时候,当你在佛堂中祈求他原谅的时候,暗处没准儿就有一双眼睛正悄悄的窥视着你呢!想必余小姐,啊不,是柳夫人。从来没有看过尸体,或是白骨的模样吧!想想看啊,有一个满头鲜血的男人在黑夜中挣扎着,他思念着远方的未婚妻,只想再见到他一面。然而,一双罪恶的双手无情的将泥土覆盖在了他身上,让他在剧痛和窒息的折磨中渐渐的死去。多年后,他化作了一具白骨,但一双失去了眼睛的双目仍旧执着的瞪向回家的方向……”

“啊——你不要说了!”余梓兰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鬓发散乱,哪里有先前端庄的模样。

这余梓兰也是位美人,颇有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然而此刻发丝散乱,表情狰狞,俨然是一位疯婆子。千烨没有料到只是寥寥数语便让对方崩溃了,不禁心生不快。她曾看过柳平给未婚妻书写的几封没有寄出去的信件,也有余梓兰给他的回信,在那字里行间浓浓的情意,让人为之动容。然而,当真正面对着这个女人时,千烨却只想替柳平惋惜。他的一颗真心却错付到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以致于这么多年来一直孤零零的沉睡在泥土中,心中却始终惦记着他的未婚妻。恐怕,他临死时都对自己的未婚妻满怀歉意,是他的错才让他们没有办法见面。先前的话,不过是为了诈她一诈,怎料她这么没用!

皱着眉站了起来,千烨望着莫说,轻轻的摇了摇头。

昏暗的烛光下,两道细长的黑影映照在雪白的墙壁上,好似鬼魅般。

余梓兰方一抬头,便吓得只哆嗦,同时在她备受压力的是来自于内心深处良心的谴责。思绪回转,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彼时她同他都还是稚弱的孩童,什么都不懂,整日里玩耍在一块,家里人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婿,那时的她不懂。只听人说,这将是伴随你一辈子至死的人。印象中那张稚弱的脸渐渐长大,逐渐有了少年俊秀的风姿。陪伴着他的父母亡故,家中奴仆尽数遣散,也只有她一直伴在他身边。

他曾说过,若是没有兰儿在身边,我要怎么办呢!那时,她大约是笑着扑入他的怀中,大声宣告着永远不离开。他生的好看,向他献殷勤的女子不计其数,可他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对于这些女子都是不假辞色。那样的他是让她欣喜的,一直等待着他进京赶考回归后两人便成婚。他写来的信一封一封,一直都是提到沿路的风土人情,忽然有一日却悄悄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是那个名为张文的举子在他同书童柳墨病倒在客栈中时帮助他们求医问药,一直信心照料着。后来,这个人的名字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结成了异姓兄弟,并承诺无论谁高中了,都不会放下另一个。

两人一同去了相国寺,并在这附近一处十分灵验的庙中求得了及第符。再后来,他说他中了进士,朝廷封他为山阴县县令,让她在家中等待,不日便会将她一同接过去。她满心欢喜的在家中等待着,直到那一个雨夜——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吵的人不得安宁的夜。她静静的待在闺房中,绣着出嫁时的嫁妆,忽然感到窗子一阵摇晃,然后一个黑影便闪身进来。紧接着,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她便听到了那个一直等待着的熟悉声音。大约是天公作美,也或许是两颗年轻的心想要紧贴在一起,少男少女便放纵自己,搂抱了在了一起。

当清晨,她醒来时看到身旁陌生的脸孔,惊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察觉到她醒来,男子倏然睁开双眸,右手牢牢的扼住了她的喉咙。“柳平已经死了,今后我就是柳平,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如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好好安心待嫁!”说罢,便拿起一旁的衣衫,穿戴了起来。

男子离开后许久,丫鬟过来敲门,她才惊醒。床榻上的落红让她无地自容,几欲死去。她已经失了清白,哪怕那人不是柳平,她也必须嫁了。在这个时候,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去追究未婚夫的死因。直到那一日头晕目眩险些昏倒,偷偷问了大夫后,却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她,竟然怀孕了。在这两个月来,本来还抱着想要一死了之的想法,如今彻底的消散了。她怀了身孕,怎么能死去。半月后,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来到了她的家中。她没有再见到那个人,只听人家说新郎官公事繁忙,脱不了身,只能先行将新娘子接过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