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墨自幼便离开了皇宫,十几年来进宫的次数极少,上次进宫还是一年前威宗宣其为太后生辰庆贺。
他便随着金公公的马车进了宫,高大厚重的红色宫墙,青灰色石板铺就的甬道,湛蓝的天空,阳光耀眼刺目,这条甬道仍旧是沉闷而又幽深的,每隔了几步远,便会有带刀护卫凛然而立。
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跟着金公公的轿子行了良久,目光所及之处暗沉沉的甬道尽头被正红色宫门所阻隔,他翻身下马,便有太监过来将马匹牵走了。
前面金公公掀了轿帘,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胖脸来:“三殿下,皇上此刻在明妃的玉云殿内,还有些路程,你过来随老奴一起坐轿如何?”
“不必了!我随在公公后面即可,许久没进宫了,想看看沿途的景致!”林云墨清冷的说道。
金公公撇了撇嘴十分不满,用力的甩下了车帘,暗自冷笑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来求老奴!”
林云墨今日穿了件山青色的窄袖,外面罩了件月白素纱衣,那枚龙凤玉佩,在素纱衣的掩映下时隐时现,右手拇指套了枚血玉扳指,墨黑的长发整齐的梳起,套了镶玉的发冠,满脸冷峻。
阳光倾斜在宫墙之上,将他颀长的身影融化得模糊不清,穿过了玉华门还有金华门,他终于进到了玉云殿的院子里,想来这明妃颇受威宗宠爱。
殿前红色立柱刻了祥云,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灼目的光泽,屋脊上是一排吻兽,双交菱花样式的花窗,彩色的明瓦在迷蒙的阳光中透着穷奢极欲。
金公公让他先在院中侯着,他自己由侧门进了殿去。
他立在台阶之下,耳边传来威宗暧昧戏谑之声,隐约也有女子娇弱的嗔怪。对于威宗,他除了唤他一声父皇外,便再无半分的牵念了。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起了千山暮,他觉得定然是中了她的蛊,不然为何,自己的心一旦有所空闲,她的影子便会浮上来,霸占了他所有的思绪。
又是等了许久,金公公才一脸无奈的由里面走了出来:“三殿下,不如你先到附近的御花园赏赏风景如何?,圣上跟娘娘正在兴头上,老奴也不敢扰了圣上的兴致啊
“好!”林云墨淡然的笑了笑,转身便走出了玉云殿。
对于他来讲,威宗的这次召见估计也是偶然的兴致所起,之后便会抛之脑后了,甚至于都不曾记得有口谕之事了,他被遗忘也是家常便饭!
他沿着玉云殿后面的那条小径缓步前行,小径周围林木茂密郁郁葱葱,阴凉,微风正好,他却是生了满身的寒意。
记得幼时常常偷跑至此玩乐,但每次回去都会莫名其妙的生一场病,那时母妃还健在,每每得知他跑到此处玩,便会将他一阵责打。
后来他由下人口中得知了,此处的林木之所以格外的阴凉,那是因为每棵树下都埋有一个冤死的女子,林中阴寒之气甚重,小孩子由此玩耍,怎能抵挡如此阴寒,不生病才怪。
他正打算折回去,忽然瞥见林中深处的昏暗之中似乎坐了一宫装女子,他迟疑了片刻,便走了过去。
在暗色沉沉的林中,摆放了石桌石凳,此刻果真有宫装女子背向他坐于石凳之上,品着茶水。
听到脚步声,女子扭过头,发髻之上的金步摇随着她优雅的抖动着,“三殿下,居然是你!”那女子怔了怔便惊喜的唤道。
“原来是志贵妃啊!”林云墨站在不远处仔细辨认了下,认出了那女子,巧的很,居然是上官祥的嫡长女,贵妃上官明志。
上官明志嫣然一笑,站了起来,她面色如玉,眉若远黛,眸若辰星般清亮,越发显的光彩照人,“殿下何事入宫?”她轻声问道。
林云墨看到了上官明志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浅浅笑了笑:“父皇传口谕要见我,此刻却仍在玉云殿内!还未恭喜贵妃娘娘喜怀龙胎!”
上官明志嘴角的苦笑微露便即刻隐去了,她低声道:“殿下可知成为众矢之的感觉?本宫宁愿这孩儿不曾有过!”她微抬着头,话语里有些凄然,她更宁愿自己不是什么嫡长女,整个上官家族的命运压到了她一己之身。
倘若她不是什么嫡长女,那么此刻便不会被幽禁在这深宫之中,也不会将深埋在心底的那份爱慕彻底埋葬!
林云墨笑道:“万不要说如此浑话,既然这孩子选了贵妃,你们之间便是有母子之缘,还是要珍惜!”
“本宫答应殿下,定要好好护着肚里的孩儿。”上官明志眸子里闪着希冀的泪光,倘若...倘若...
没有倘若,她与他终究是不可逾越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心的说道:“听家父讲,玉树退了周婉儿的婚约?”
林云墨点点头,粗略的说了一遍周婉儿的事。
“退了好,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子配不上玉树!”上官明志笑吟吟的说道,其实,她一早就知道,玉树不喜欢那个周婉儿,一直反感此门亲事,如今她竟也有如释重负之感。
“还有件事贵妃听了会更开心!”林云墨低声笑道:“玉树的隐疾治好了,可以说话了!”
“真的吗?”上官明志心头一酸,滴下泪来,她抽出锦帕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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