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推开门,便看见了湿漉漉的戚洛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手还保持着敲门的样子,眼里还带着未收回去的犹豫。
当时的季灵萱并未成长,还只是个沉溺在丞相府宝贵温暖里的小姑娘,一瞬间也有些慌了。
她慌忙的拿着伞将戚洛然带到檐下躲雨的地方,又急匆匆的嘱咐了句“在这等我下”,便马不停蹄的拿着要送到小巷里的伞,往巷子里冲。
小心翼翼的靠近箱子里卷缩在一起取暖的一对母女,将伞缓缓睇过去,又将温在怀里的热乎糕点放在女儿手上,才深深做了一揖,急匆匆的朝戚洛然跑去。
身后传来道谢声,她也顾不得什么大家小姐的教养,久违的大声回了句“照顾好彼此”,便消失在巷口。
那日的雨下的好大啊,和平日里稀稀拉拉的小雨不同,是雷公电母夫妻吵架的一天。
雨滴显得格外凌厉,嗖的打在伞上,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季灵萱先去了门下屋檐接了戚洛然,才揽着戚洛然的肩膀,将人带入了府中。
两人都没说话,看着戚洛然仍旧无神的脸,季灵萱咬了咬牙,将人拽着转了个方向,去了挚友的房里。
季灵萱和丞相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丞相夫人今日本就精神不好,为了不吵醒她,还是挚友的院子比较合适。
丞相之子自从早上进宫后,便没有回来,怕是因为雨势耽搁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么想着,她将戚洛然带进了挚友的院子,无视了挚友的贴身侍卫讶异的目光,将人带进了屋。
也是那一日,季灵萱才知道,
戚洛然,是修仙之人。
同样知道了此事的,还有因为害怕家人担心,赶着雨冲回来,站在屋外,听到了程对话的,
丞相之子。
季灵萱一路上的思索和眼里的怀念,戚洛然看了个清楚。
她眼神黯淡了下,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实话,对于即将见到丞相和皇帝一家的事情,虽说在痴火宣告之后也算给了自己缓冲的时间,
但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是个谋士,是个文人,更是个冒险者。
当时事发,天道传信时的声音都是急促的,由不得自己再三思量。
自己那位叔叔的残忍手法,在九重天还见的不够多吗,
当时想到的,便只有光明正大的回九重天,让这位叔叔没理由朝季灵萱她们下手。
说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季灵萱和戚洛然,不够成熟。
到底还是雏鸟,并未到自己出发飞翔的时候。
三人中唯一有所不同的,可能就是丞相之子了。
对于当时的丞相之子来说,其实明明是有机会组织两人莽撞的决定的,但为了将有些失控的两人稳定下来,他也只好在片刻沉默之后,无奈应下。
或许人就是这样,
温柔的人为别人而活着,自私的人到最后会连累了他人。
总有人为别人活着,在那一刻,明知有很大几率会失败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并未将戚洛然离开的消息告诉季灵萱。
对抗的,是比他们强大数倍的存在,而戚洛然的离开,其实也并非是一意孤行。
丞相之子其实考虑了很久,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赌博。
他的家人和季灵萱,还是戚洛然。
温柔的人为别人着想,所以他只能默许戚洛然的行动,为了更多的人活着。
正是这份温柔,让他成为了自私的人,
而自私的人,到最后,一定会连累别人。
为了不让季灵萱有所危险,为了不让家人有所危险,他并未将戚洛然离开的消息告诉众人,
当时的他相信,九重天的手伸的再远,也只能观察,
若自己的家人们无一人反应不对,那就算是九重天,也无法再不能确认的情况下,滥杀无辜。
自私的人,
不论愿意与否,希望与否,
总会连累他人。
他没有想到,季灵萱会那么纠结于戚洛然离开的事实。
也是,
从一开始遇到季灵萱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纠结别人的生死,过分的怜悯,夹杂着对温暖的渴望。
蹲在角落里,和穿着华服一神俊朗的自己不同,她身上的衣服像是哪儿找来的地摊布,乱糟糟的,却对一身华服的自己感到怜悯。
温柔和怜悯的碰撞,便是季灵萱和挚友的初次相见。
不是什么蓄谋已久,而是装着严肃的大人样,和自以为看透世间的悲天悯人,第一次的碰撞。
自认为经历了世界的季灵萱,和自以为世界很大的丞相之子,
华服和地摊布,相遇在街角某处,
光和暗交叉的那一点,在痴火渡劫的那个世界,被人们称为黄昏,是暧昧犹豫的时间,
但在季灵萱的那个世界,
在那个二人都认为非黑即白的世界,
那是另一种颜色的开始。
路其实不远,只不过短短几刻的路程,却被两人走出了星河浩瀚的感觉。
也不知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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