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宝一摸脸才发现忘了戴口罩了:“李奶奶好。”
“哈哈,害羞了,掉个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满胡同有多少个豁牙子。”老人孩子到了年纪,哪有不掉牙的。
颜东铮在闺女身旁下车,伸手抱起秧宝,对老太太道:“李大娘去郊外了?”
“嗯,趁着蒲公英还没有老,挖点回来烧汤喝。我挖的多,来,给你们一把。”
邻里嘛,有来有往,颜东铮将自行车靠在腰上,伸手接过放进车篮道了声谢。
“李奶奶,”秧宝揽着爸爸的脖子,笑道,“我跟宋姨学做了小鸡馒头,等会儿给你送几个尝尝。”
“好,李奶奶等着你的小鸡馒头。”
双方就此分开,各自进了家门。
秧宝贴贴爸爸的脸,兴奋地说着自己在朝阳门外买了两座宅子一片空地,还在星海叔叔的废品站淘了块宋代龙尾鱼子纹蝉形砚:“爸爸你帮我清洗保养一下,我要送给爷爷。”
“好。”颜东铮停好自行车,把蒲公英交给宋梅香,一边给秧宝洗手,一边对宋梅香道,苏雪来了。
宋梅香报了下菜,跟他道:“吕同志在后面等你,你看要不再加两个下酒菜?”
“加盘花生米,一盘炒蚕豆。”颜东铮说罢,带秧宝去正厅跟吕季同、老爷子说话。
沐卉随苏雪慢慢地走在胡同里,打量眼她妆容,夸道:“这么一捣腾,我都不敢认了,挺美的。”
苏雪头一低,娇羞道:“张建业陪我做的。”
“谁?!”沐卉揉了下耳朵,怀疑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张建业,我前夫陪我去做的头发,这发型还是他帮我选的,说特别适合我的脸型、气质。”
沐卉俏脸一冷:“我记得他有妻有子。”
“嗯,他下月离婚。”
“呵!”沐卉冷笑一声,双手环胸,定定地看着苏雪,像在看一个智障,“他刚在大哥的帮助下平·反回来,恢复职位,这会儿离婚,身上的军装不想穿了是吧?”
似想到什么,沐卉又道:“你不会是想让他以苏家女婿的身份得到庇护和提拔吧?”
“同是女儿女婿,秧宝一个生日,爸能为你们破例申请借用国宾馆,请来季司令、宋军长……等人,为什么不能提拔一下张建业?”
猜测成真,沐卉的声音更冷了,秧宝的生日,虽是干爸主动提出要大办的,也帮忙定了国宾馆,可公公和东铮做的少吗,为了避免给干爸造成不好的影响,古董花瓶一送就是俩,贵重礼物一概不收,该花的钱一点都不敢省。这些在苏雪看来,都是显摆吧。
“苏雪你脸呢?当了苏家多年养女,衣食住行,你就说,跟你原来在村里的生活是不是天差地别?你也别说你付出了努力,没有二老给你提供的平台,没有二老在后面站着,你还是当年那个苏二丫,被继父当货·卖的赤脚丫头。”
“你、你……”苏雪气得指着她浑身直哆嗦。
沐卉一把拍下她的手,继续劈里啪啦道:“二老养了你,教了你,给你找工作。你说要嫁人,尽管心里对张建业不满还是给你准备好嫁妆……不求你孝顺,也用不着你养老,你倒底哪来的脸,像吸血蚂蝗一样,一口又一口的。人心都是肉长,你爸留下的那点情份,早被你折腾没了,就像当日干妈在大院对你的警告,张建业要是因为你离婚,苏家养女这个身份,你也该脱下了。”
说罢,扭头就走,理她个鬼。
脑残,智障,忘恩负义,自私凉薄。
到家了,沐卉心里还气不顺呢,拿起扯到前院餐厅的分机,给部队的云依瑶拨了过去。
云依瑶听罢,气得直拧苏团长:“部队那么多好儿郎,她是眼瞎了吗?”
沐卉听着苏团长的哎叫,乐道:“嫂子,你再打大哥,我叫子瑜、俊彦了。”
“呵,就你们兄妹亲!”
说罢,云依瑶长叹了声:“等会儿让你哥给爸打个电话,苏雪真要折腾得张建业跟他妻子离了婚,就对外登报‘断绝关系’。”
“嗯。你们要不要跟子瑜、俊彦说几句话?”
“好,把秧宝他们仨也叫来。好久没听秧宝的小奶音了,我昨天做梦,梦里都是她……”
秧宝不在,跟背着樱桃回来的竟革跑去菜市场旁边的空地放风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