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被废,李政被改立为太子了。
真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钟意顿了半晌,方才道:“那太子……庶人睿现下何在?”
“这便不知了,”那侍从道:“榜文上不曾言说。”
也是,这等事情,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公示在榜文上呢。
钟意心中倒也明白,不再多问,马上回身,看一眼张榜处拥挤的人流,心中叹息:“走吧,先回府去。”
……
太极殿。
“居士想要严惩蔡满等人,朕是能体谅的,也赞同她这么做,然而她将太子带下水,未免有些过了,”皇帝面色沉沉,道:“朕的确想废太子,但是,朕从没有想过叫太子这样狼狈退场!”
“居士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公道,她并没有私心,父皇心里明白的。”
内侍奉了茶来,李政接过,亲手递了过去,道:“儿子相信父皇不会姑息蔡满等人,但儿子也知道,为局势稳定,您恐怕不会将黄河决堤的真相公之于众,即便处死那几人,也不可能以真实缘由问罪,这对于百姓而言,同样也是不公——居士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皇帝听的冷笑,道:“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朕怎么觉得你这个儿子,胳膊肘也要往外拐呢?”
“父皇,人站在不同的位置,看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李政笑道:“儿子去民间赈灾时,还有人觉得皇帝用金锄头锄地,一顿饭吃三个白面馒头,晚上睡屁股最大的婆娘,我们听着可笑,但他们真的是那么想的。”
皇帝冷冷哼了一声,又道:“假若你是朕,你会怎么做?”
李政眼珠转了转,道:“父皇要听真话吗?”
皇帝斜他一眼,道:“你觉得呢?”
“假若是儿子身处父皇所在的位置,大概也会像居士那样做吧。”李政顿了顿,还是道:“有的时候,刻意遮掩,反倒落了下乘。”
“蔡满等人为祸,皇兄固然有失察之责,然而那并非出自他本心,何必为从属之人的妄行领罪?我自然也不会刻意为之遮掩。”
“君为水源,倘若自污,上行下效之后,又怎么能奢望朝局坦荡清明?”
“朕听出来了,”皇帝笑骂道:“你在给你老子上课呢。”
李政却不肯戴这顶大帽子:“是父皇叫我直说的。”
皇帝失笑,心中却对他方才给出的答案极其满意,顿了顿,又道:“父皇听说,你与居士一路同行,极为相得?”
李政心里一下子甜蜜起来,志得意满道:“这事传的这么广吗?”
皇帝只是笑,笑完又道:“打算什么时候娶进门?做秦王的时候也就罢了,不是那么扎眼,如今做了储君,身边再没人,就不太好了。”
李政心头一哽,踌躇半晌,道:“还得再等等。”
“再等等?”皇帝笑问道:“现下都七月了,再给你半年时间,明年大婚,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好极了!
李政心里这样想,然而思及阿意说的近两年无意成婚,瞬间又蔫了下来。
他道:“不太好。”
“不太好?”皇帝眯眼看他,忽然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不会到现在都没把人哄到手吧?”
“这怎么可能?”李政赶忙道:“我们不急着成婚,是有原因的。”
皇帝望着他,道:“什么原因?”
“阿意遇见的仙人说,近两年不宜成婚,”谎话扯开个头儿,不用打草稿,李政就能顺理成章的圆起来:“那仙人还说了,为子嗣计,儿臣还是过了二十五岁再娶亲为上。”
皇帝狐疑道:“还有这种说法?”
“有,”李政说到此处,倒真有些开怀,喜滋滋道:“那仙人还说了,儿子与居士成婚后,先开花后结果,先生女儿,再生儿子,都聪明的紧,可讨人喜欢了。”
这话说的倒有点靠谱儿了,皇帝思及息壤之事,信了五分,口中却道:“李政,若是叫朕知道,你敢胡说八道糊弄你老子——”
“怎么会呢,”李政一脸乖巧的道:“从小到大,儿子从来没有骗过父皇。”
……
越国公府的门房自然识得钟意,见了之后又惊又喜,忙上前问安,又说府中人早就盼着了,请她们入内说话。
钟意先往母亲院中去,还未过回廊,便见有仆妇满面笑意的迎出来。
故人相见,景致也是熟悉的,钟意的心骤然热了起来,然被欢喜充斥,边往内里走,边急声问:“阿娘还好吗?想是已经生产了?是男是女?”
“夫人好得很,前几日便生产了,”她连珠炮似的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仆妇不慌不忙,笑答道:“府中新添了一位小郎君。”
“是弟弟?”钟意笑道:“可起名字了吗?”
“没有呢,”说话间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到了崔氏院子,仆妇将珠帘掀起,请她进去:“国公和夫人说了,府中近来诸事顺畅,皆要多谢居士,便叫您为新生的小郎君取名字。”
“我来取名字?”
钟意心下惊诧,又有些受宠若惊,进了里间,便见崔氏佩着抹额,半倚在软枕上,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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