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都不行。你竟还不满足。”

“是,后位,体面,尊贵,你都给我了,可是你却从未给过我你的心,给过我真正的爱。刚成婚那会儿你宠着我,无非就是贪图我父亲定国公的支持。后来你敬重我,让我稳坐皇后之位,不过就是想平衡前朝后宫。你问我有何不满足,那我告诉你我哪里都不满足。”

“我十六岁嫁与你,满心欢喜,以为可以琴瑟和鸣,可是却事与愿违。你怕定国公权倾朝野,你怕我父亲有不臣之心,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让我有子嗣,可是我父亲为了避嫌远离朝堂,你可曾有半分愧疚吗?你端那碗绝育汤药给我的时候可有半分心软悔恨吗?”

纵然是到了如此境地,皇后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斯,她就那样看着惠钦帝,似乎是想问出一个答案,又似乎只是想为这些年的委屈找一个出口。

“后来你一个妃子一个妃子的纳进来,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我就想,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过成那样,你却依旧洒脱。我就想,反正你都有三个儿子了,不如我也端一碗汤药给你,这样咱们就公平了。”

说到这儿皇后嘴角弯弯的,似乎是笑了,可是眼中却是再也化不开的哀伤。

“还有我的昭慧,花一样的年纪,就被你送到了忽兰和亲。大约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死了一个儿子,又死了孙子,又死了一个儿子,到最后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陛下,你看,老天爷都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惠钦帝一直看着皇后絮絮说话,他从不知道他的枕边妻子藏了这么多话。可是纵然皇后在说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惠钦帝却觉得眼前的女人身上正散发着一种惊世的美。

就好像从来不开花的竹子,蓄力几十年,在最后开出了满山花朵,而后消逝枯死。一生只为这一次盛开。

“作为帝王,朕不能认错,不会有错,可是作为丈夫,我后悔过。”

惠钦帝认真的看着眼前人的眉眼,试图找到那个曾经鲜活美丽的女子,可是失败了。一样的面容,可是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枯死。

“呵,呵呵呵,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臣妾呢?”

皇后对惠钦帝温柔一笑,问道。

从她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有一日会到今天这一步,但是她还是希望惠钦帝能够顾念多年夫妻情分和定国公当年的护驾之功,不要将她的过错牵扯到定国公府。

“你回去吧,朕不会处置你,更不会问罪定国府。你依旧是皇后,崇宁宫依旧是你的寝宫,只是你也只是皇后,往后便多吃斋礼佛,无召不要出宫了。”

惠钦帝收回眼神,静静的说道。

“臣妾叩别陛下。”

皇后将手高举额头,恭恭敬敬的给惠钦帝行叩拜大礼。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次之后怕是此生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去吧。”

惠钦帝未曾再看皇后一眼,事已分明,他们夫妻之间也只剩相互怨怼,如此还可以给彼此留一些情面。

他看着眼前床帐之上挂着的几个祈福荷包,突然想起当年皇后曾送给他的第一个荷包,那时候他还是太子,两人亲事虽掺杂着利益关系,但是惠钦帝也不是全无期待。

那是他第一次收到姑娘的荷包,绣的不如针线房好,却用了十分的心意。

记得那段时间他日日带着,一直到皇后入府,后来,后来好像是被某个妾室弄脏了,再后来也不知是被丢到了哪里去,到底是物是人非。

片刻之后,李德全从外边进来,禀报说已经将皇后送回了崇宁宫,也按照吩咐,重新安排了崇宁宫内伺候的人,关闭了崇宁宫的大门,今后宫人出入皆走小门。

“嗯,咳咳咳,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陛下!”

惠钦帝突然咳起来,喘着粗气,忍都忍不住,最后竟然是咳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昏倒在床上,李德全吓得脸色惨白。

“来人啊,快去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