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列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钢轮从镜子一般的海面划过,漾开的车辙晕起一道道涟漪。

只是这片无边的汪洋未免太过单调了些——没有海鸟,没有船只,就连一缕海风都没有。

除了水,还是水,简直就是一幅静态的油画。

列车内,千舟面无表情地靠在座椅上:“我猜,这辆车不能提前下车?”

“是的。”对面的少女点了点头。

坐在千舟身后的男人也传来声音:“上错车?原谅我笑出声来。这真的是我最近听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个笑话。”

冬灵看着千舟皱了皱眉头:“所以你并没有收到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能让我看一眼吗?”千舟诚恳地问道。

冬灵沉吟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

千舟伸手接过,发现薄薄的一片金属却比他想象中沉得多。

卡片的正面绘着一扇“齿轮”?那大概是齿轮的形状,但又略有不同。

“齿轮”边缘的锯齿并不是规则的,而是有深有浅,有粗有细——似乎像密码一样隐藏着某些信息。

齿轮的边缘是蜿蜒的藤蔓,其中一根枝条搭在了齿轮上。

卡片的背面是一段千舟看不懂的文字,但很快这些文字一阵蠕动变成了他熟悉的中文——

敬以徘徊于现世的绝望之人:

这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发出的邀请。

我已戴着这顶冠冕太久太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世间从未有万世不易者,就如星辰终陨,沧海桑田。

抱歉唠叨了这么久,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需要一位继承者。

我不屑于撒谎!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

这场旅途十死无生。

若你还对你的生活怀有眷恋,那就把这封邀请函随手扔了吧!

若你已心怀绝望,不在乎现世种种,那就请来参加这场狂宴。卡戎(Charon)会接你们来此。

诸位,

我已备好酒水,虚席以待。

千舟咂了咂嘴。

“灰”自然不是那位列王的真名,而是称号——祂若是把真名写在邀请函上,恐怕没有几人能活着看完。

千舟现在倒是对这位列王有了印象。

在原本的剧情里,这位灰王的确大限将至。

但是自己完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寻找继承人的剧情。

是蝴蝶效应,还是另有隐情?

千舟看向冬灵:“你们就这么相信了?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就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承?在那种深度的地方,死亡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很正常。”少女的眼神像结了冰的湖泊一样平静,“那份冠冕足以直指四阶,更有可能打开五阶的大门。”

“但也只有一个人能成功,其他人不过都是路上的祭品。”

千舟说着,正巧对上冬灵自嘲的眼神。

是了,邀请的第一句就说了“敬以徘徊于现世的绝望之人”。既然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你接受邀请又有什么呢?

“既然这样的话。”千舟叹了口气,把手指放在了正面的齿轮上。

邀请函上的分段很奇怪,掐头去尾之后恰巧分成了十段。

齿轮的锯齿有“粗、细、深、浅”四种状态,每个锯齿都是两种状态的组合。

从枝条搭在的锯齿开始,“粗深”进二,“细浅”退二,其他的组合不动。依次拨动十个锯齿后,卡片背部的文字出现了变化。

千舟把卡片还给了冬灵,背面的文字如下:

“我欣赏有智慧的人。”

“这个谜题虽然不算困难,但解开后我会给你一些信息作为奖励。”

“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并不是只有现世之人,我同时也向广阔的深渊发送了数以万计的邀请。”

“不过不用担心,我邀请的都是天梯以下的客人。登上了天梯自然就不再适合我的冠冕。”

“最后一个提示:我其实不喜欢灰色。”

冬灵接过卡片,好看的眉毛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随着列车地不断向前,周遭的环境终于出现了变化。

在汪洋的中央,一个直径千米的漩涡飞速地旋转。

旋起的海潮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涛,扬起的巨浪足有百米,将天幕遮得严严实实。

巨浪不断从空中砸下,在粉身碎骨的同时又掀起一片片新的涟漪

就在这片末日般的恐怖景象中,卡戎号穿过海浪的缝隙,如履平地般地向着漩涡中心冲去。

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感中,卡戎号被卷入了漩涡向着无边汪洋的深处潜行。

千舟只觉得光线一下子暗了起来,海水变得深邃、幽远,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在光线彻底消失后,源质的波动反而明显了起来。

无数鱼群从列车的身边经过,留下一阵琐碎的水波——然后又在不远处被更大的生物吞食。

生与死的循环在井然有序地进行,无数或大或小的生命都只不过是这根锁链上微不足道的一环。

这道循环精密而庄严——精密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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