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揪住了,愕然道着:“嗨,小子,还真有种。”

“哇,你把我约出来,威胁我?”仇笛故作紧张道。

“少得瑟,就你怕威胁,给你发杆枪,你直接就能当土匪了……哎呀,我说小子啊,你董哥可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就一点都不领情呢?”董淳洁道,无言地拍着仇笛的肩膀,好不挽惜。

“真领情了,其实我跟您去西北就没安好心,就想着能调个户口了,落实个单位了,能挣份工资啦什么的……您真别把我看得太高了,咱们都是一般般的俗人,我是个连您都不如的俗人。”仇笛笑道。

“那现在一切都可以得到了,没理由转变这么快啊?”董淳洁道,直说着待遇,户口落实没问题,关键是还可能有房子可分呢,那比市价要低不少。

仇笛笑了,老董这严肃地话里,言而总之还是诱惑不浅,仇笛拦着他的话头问着:“您对着别人枪口时候,也想的是,要提拔?要待遇?还是要房子?”

呃!老董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没想到仇笛会这样驳斥他,他愕然道着:“两码事吗。那你不能开了两枪,就觉得枪杆子能出好生活,什么都不用在乎了?”

“董哥,咱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想法肯定不一样,你觉得你从业干得真那么顺心舒服?一个同事被杀,追了五年,连自己都差点搭上命……换来的是什么,质疑、嫉妒,好好的一个人,放在那样一个条条框框里,难道没有点憋曲的感觉?”仇笛问。

老董一仰脖子,却是无言以对了,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个中艰辛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其实和你们相比啊,我们以前的无业游民生活简直就是天堂了……其实我最感谢的是您啊,您给了我一个舞台,让我认识到我自己最起码不是一无是处,所以,我想放下心里所有的羁绊,自己干点什么,不再像以前那么怨天尤人地活着,老觉得命运捉弄,老天不公什么的……您一定会支持我吧?”仇笛笑着道,不过话里却是心声,相比初见董淳洁这位大干部时候的惶恐,那份自信已经满血复活了。

“哎……”老董长叹一声,看看仇笛,忿意十足地道着:“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不来拉倒,你还指望我们多大一机关,八抬大轿请你啊。”

“那里话啊,我进单位还不是从头开始,见到您这样的,又得敬礼、又得卑躬屈膝,我图什么呀?万一再接个炮灰任务,下回运气没这么好怎么办?我没您老那抱着必死决心上场的勇气啊。”仇笛笑着道。

这话听得董淳洁老脸泛红,不迭地打断了,他愤愤然地掏了一张支票,啪唧拍到仇笛的手里道着:“少寒碜我,给你,两清了啊,这是以线人费申请的奖金,你们仨,全有了啊。”

仇笛高兴地一看,然后眼睛直凸,惊呼到:“一万块?我们卖命的,还没佰酿手下卖X的挣得多啊?”

“都不少了,不管缴获多少,那都是国家的钱,得上缴国库……单位经费有限,就这么多了。”老董背着手,不给仇笛损人机会,一戳仇笛脑门训斥着:“少装委曲啊,你们仨在长安花了多少?你两次讹了马博多少钱?还有,中野的住处,我就不信,那儿能找不到应急的钱。”

仇笛乐呵呵地傻笑了,董淳洁压低声音威胁着:“装,别以为没证没据我就拿你没办法,小心点啊,小辫子揪我手里,等着我腾出手来收拾你。做人得知足,啊,就这样了。”

严肃,许是在掩饰心里的愧意,仇笛还在傻笑,笑得更厉害了。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董淳洁脸上挂不住了。

“呵呵,我最佩服您这种裆内领导了,办事不掏钱,还拿人小辫威胁,威胁完了还得做思想工作,坑了人,还得让人心服口服,感恩戴德。”仇笛笑着道。

越是这种刺激的话,越刺激不到老董,他不屑地嗤鼻道着:“功过好坏自有人评说,你说得管个屁用…切!告诉你啊仇笛,不能白拿组织的钱,以后有事找你,敢再玩失踪,小心我抓你回来啊。”

老董背着手,留了个扣子,大摇大摆地走了,仇笛在背后嚷着:董局长,这钱我捐了还不行吗?

肯定别指望行了,老董脸上偷笑着,根本没搭理他,大摇大摆走了,和原先认识的董主任相比,那官派自然是十足了。

人嘛,总是复杂的,关系再亲近,那感情里总是不可避免地掺上点其他东西,仇笛拿着那张支票,沉甸甸的,好久才省过神来,慢慢地朝公园外走着,他知道,不管什么表达方式,老董的出发点总是好的,处在那种环境里的人,你真不能苛求他太多。

边走边想着,出门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拦住了,低头想事的仇笛给吓了一跳,抬头时,吓了第二跳,被戴兰君堵了个正着,她严肃地、目光里带着敌意地审视着仇笛,仇笛愕然间失声了,这相见的尴尬,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嗖……支票被抽走了,戴兰君看了看,又盯着仇笛,仇笛找着话题道着:“老董给的奖金。”

“那我呢?”戴兰君没头没脑问了句。

“你怎么了?”仇笛关切地问。

“你说我怎么了?成心躲着是不是?还换手机号?”戴兰君气愤的,差点要拎仇笛的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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