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艳红的意思,她是那种嘴上狠、心里真的女人,那份挂念,做不了假。
“我真的不知道那么多。只是见过一回,好像是他。”管千娇道,一句听到胡艳红黯然了,她唏嘘了一声,侧过脸,悄然无声地抹去了眼里溢出来的泪,管千娇抚着她的肩膀,轻声道着:“我以为你恨他呢?”
“我哥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可我们能走到今天,也是靠着他。你知道吗,他差点就给我们家当了上门女婿,原来在工地的时候,我哥天天就喊他妹夫……呵呵……”胡艳红说着,笑着,满眼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难过泪。
“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后背是伤,不能干重活,我哥就帮着他,看他在工棚里连被褥也没有,就把我们铺上的给他拉了一条……后来他们俩就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我那时候在工地做饭,总有些不三不四的工人来调戏,我哥老实,有时候也惹不过,他可不客气,直接一顿暴打……呵呵,后来,都知道我是他的人,没人敢调戏我,其实,我们连手也没拉过……”
胡艳红笑着,哭着,泪流着,手抹着,失魂落魄地凝视着门外,街头,似乎期待那个人出现一般。
当一切化作失望之后,她像沉浸在回忆中,那么幸福,那么温馨地道着:
“……他不怎么会说话,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老是给我买东西,买了自己又不敢送,让我哥悄悄给我……日子好过了点,我们把妈也接来了,他给租的房,老去看我妈,我妈老说连宝比亲儿子还管用……后来还是我舅催了他几次,他才憋着性子,拉着我哥,去和我妈说的……”
“后来呢?”管千娇好奇地问着这个纯朴爱情故事。
“我哥逗他,求亲要先给丈母娘磕头呢,他就真给我妈磕了个头,光磕头,憋着红脸不知道该说啥……我妈答应了。我那时候也很傻,嫌他个子太高了,他就给我买了一双老高的高跟鞋,根本没法穿……”胡艳红说着自己笑了,笑着却抹了的掬泪。
“你们……没有典礼?”管千娇好奇地问。
“没有,求亲没过几天,宗老板就让他们回屯兵干活来了,没几天这边就打起来了,那天渡假村的施工队也放出风来了,他们有一百多人,谁要阻挠就往死里打。我死拉硬拽也没拉住他,他带着我哥,带着在北宁回来的三十多个工人,操着家伙就去和人拼命去了……”胡艳红黯然道着。
她恨,她非常恨,那也许是改变命运的一天,一场血淋淋的械斗,背回来的是人事不省的亲人,任凭她哭喊,都无济于事。
后面的事,管千娇知道了,祁连宝一战成名,再无施工队敢进驻屯兵,两方各有重伤残,官司又把华鑫拖得筋疲力尽,这个时间差,足够宗鹏程完成原始积累了,放着一个偌大的影城,成了鹏程商贸聚宝盆。
“我哥成了傻瓜了,我们能怨谁啊,只能怨他太诨,别人打架都是应了个名,他一上场就是拼命……他连着来了几年,送钱送药,还带着我哥去找医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了,我和我妈也认命了,我妈劝过我好多回,我……不知道为啥,总是原谅不了他。”胡艳红说着,舒着气,却像心情更郁结了,蓦地她表情恸动,悲中从来,埋怨着自己:“这么年,我都没有给他说过一句话……他一定很难过,他一定再也不想见我了……”
“艳红姐……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他其实……其实心里一直有你的,否则就不会这么多年单身了。”管千娇慌乱地劝着这个痴情人。
劝也劝慰不住,胡艳红抹着泪,奔回后厨,嘤嘤地蹲下哭上了,管千娇进去,魏妈妈哀声叹气着,却是示意着管千娇别去劝她了。不止一次和管千娇说过了,这妮子性子拧,旁人说不得。
悻悻然退出来,耿宝磊不悦地问她了:“你咋劝的,咋劝哭了?”
“你咋不去呢?”管千娇反将他了。
“我这么纯情,实在看不懂这场相互不理,却相互守望的爱情啊。”耿宝磊低声道。
“我也没看懂啊。”管千娇咬着嘴唇,难堪地道。
耿宝磊贼头贼脑看看里头,拉着管千娇出了店外,不谈爱情了,谈事情,他压低了声音道着:“最后一天了,咱们千万别掉链子啊。”
“知道了,明天以后啊,最可恶的不是祁连宝、不是宗鹏程、也不是华鑫来人。”管千娇有点心堵地道。
“那谁呀?”耿宝磊没明白。
“是仇笛!”
管千娇道,有点忿意,却和胡艳红一样,那种心堵的感觉,让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