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头脑。

“因为我们出卖的是良心,别人只会痛恨,不会同情。”崔宵天道。

“但你在别人同情人差点活不下去,而在别人痛恨,却活得很滋润,不是吗?如果让我选,我也不会选同情的,大多数时候同情,都会夹杂着鄙夷和欺凌。”仇笛道。

“对,我有点喜欢你了,看来我们都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这一行可没有信任可讲,老马就是被人坑了,当然,他坑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在这行做得越优秀,可能遇到了坑就会越多。而且,我实在看不出,你这么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崔宵天问。

“难道你一点都没有知恩图报的意思?”仇笛问。

“他在我身上已经挣到了足够多的回报,我不欠他。这行谁也不欠谁,谁被坑了,只能怨自己命苦。”崔宵天道。

说到此处时,铁门咣当一开,穿着褪色西装,身形佝偻的马树成在管教的陪同下出来了,管教递给他一张释放通知。马树成像被训练得条件反射一样的鞠躬,那腰估摸着是鞠躬多了,已经展不直了。

这一刻,那怕就崔宵天也有点黯然,仇笛回看他那么张英俊的脸,微微地在抽搐,八成应该是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有这种待遇,仇笛宽心道着:“别紧张,里面和外面一样,也是一个社会,也戴着假面具生活……哦,或者应该叫劳动改造,大多数改造后,性格和能力,都会得到升级,像打游戏一样,出来就满血复活,增加新的技能。”

崔宵天噗声笑了,马树成慢慢向他们踱来,正好看到,像是被这个笑容刺了一下一样,好复杂的眼神看着仇笛和崔宵天。

“来,拥抱一下。”仇笛搂着崔宵天和马树成,把两人勉强地抱了个,马树成笑着道:“他喜欢的,不是这类男人。”

“都一两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变,刚才还说倾慕您呢。”仇笛笑道。

“我听得出这句是谎话。”马树成不客气地道,审视着崔宵天,似乎两人曾经尚在芥蒂,仇笛却是揽着老马对崔宵天道着:“看看,老马一点都没褪化,第一句就发现谎言了,底片,说句真话让老马听听。”

真话,有什么可说的呢?崔宵天看看刚从人民敌人阵营里走出来的昔日伙伴,面色灰暗、头发半白、身形佝偻,眼睛混浊,他有点同情地道着:“老马,我是你带出来的,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不快,可我并不恨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吭声。”

“这是真话。”马树成难堪地道着:“不过比谎言还难听,你在可怜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崔宵天有点慌乱,看得出这个人很让他忌惮,马树成信步而走,他一时都忘了跟上,反倒是仇笛很随意,直叫着崔宵天道:“底片,他不请你吃过一顿饭带你上路吗?今天还了带他上路,两清了。”

这样也行?仇笛这么痞痞的说话,崔宵天愣了下,马树成伸指一忤仇笛道着:“坏种,看来你给我找上事干了,不过我现在可是垃圾股,你投资在我身上,不怕血本无归?”

“万一遇到利市,也有可能赚翻啊。”仇笛笑道。

三人走向了车,崔宵天开着车门,坐定时,他不确定地问仇笛:“去哪儿?”

“刚才不说了吗?欠我一顿饭,还了这顿,咱们就两清了。”马树成懒懒地道,眼里闪着狡黠,那还是在管教面前鞠躬喏喏的样子。

崔宵天诧异地看了仇笛一眼,他无从理解仇笛和老马间是怎么建立信任的,不过现在他也在下意识地按部就班,不知不觉对仇笛产生了一种盲从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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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鲜的厂区之外,走不了多远就不光鲜了。

石头砌的坝,坝外臭水沟,那味道像是中和了上百家饭店泔水的味道,偏偏你还能分辨出浓重的肉味和调料味,几乎无可名状味道呛得三人捂着鼻子,不敢往坝边走。

嗅觉被虐还是轻的,接着是视觉被虐,这个镇背后几乎就是垃圾山,废料、动物骨架,毛发,禽羽,还有花花绿绿的塑料袋,看得你胃里不自觉地有翻江倒海的感觉。

耿宝磊有点受不了,奇怪的是,他看包小三和丁二雷,嗨,屁事没有,包小三吧拣破烂出身的,丁二雷也没事?他试探地问着:“二皮,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习惯了,我们住的那地方,比这脏多了……昨个看了笑话里,国人出境旅游,一出国外城市哇一口新鲜空气吸得,醉了,昏倒了,医生都救不过来……一看护照,哎妈呀,中国人……赶紧地,汽车开过来,放排气管口闻闻尾气……一嗅,我…操,救过来了,病人一下子精神振奋喊着:这才是家乡的味道……”二皮摇头晃脑,笑得猥琐无比,耿宝磊已经套上口套了。

包小三和丁二雷故意捣蛋,两人拽他的口套,三人撕扭着早忘了来意。正闹着,一幢开放式的旧单元楼里跑出来几个男子,有人在找砖块,有人拿喷漆罐,有人在找合适地方了。

“咦,这是干啥?二皮,你同行?”耿宝磊好奇了,市井流氓,都是同行,二皮无所谓地道着:“要债的。”

果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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