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饼是留了,可一家三口等的天都黑了,月娘还没回来。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山川万物都是白茫茫一片,风携着漫天暴雪呼啸而过,归家的行人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艰难前行。
留在家的祖孙三人愈发着急,王掌柜搓着手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踱步,王大娘坐在桌旁唉声叹气道:“都这么晚了,月娘怎么还没回来……”
洛青禾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心中不住急躁,就怕月娘身子骨弱,万一倒在雪地里无人发现岂不是……思及此处,一把抄起炕头的旧棉袄就要出门,却被王家二老死死拦住。
“囡囡!你这大病初愈,可不能去啊!以前你娘也没少遇见这大雪,不会有事的!你快,快去给你娘熬些姜汤备着,再给我们煮两碗,这老骨头不禁冻啊……”王掌柜死死拽着洛青禾,为了不让她出门只能找点事情使唤她做。
洛青禾的确觉得屋里也冷的刺骨,望着眼前满心担忧的王家二老,也只能咬咬牙去了。洛青禾匆忙裹好棉袄,先去屋后将烧坏的旧家具劈成柴火,抱紧屋里将火生的旺了一些。
“这不是铺子的牌匾吗!”王大娘本想靠近取暖,可低头一瞅,竟在柴火堆里看见了个残缺的‘王氏’二字,顿时悲从中来,很是不舍。
“算了老婆子,铺子都关了,留着牌匾做什么,天这么冷,当柴火烧了也算物尽其用啊!”王掌柜倒是看的开,宽慰道。
“不过,这柴火还有多少了?”
“您放心吧姥爷,咱家柴火还多着呢!”不忍心再给二老增添心理负担,洛青禾没有说出实话,只是暗自咬牙道:明天得找个机会去山上捡着柴火了。
祖孙三人各自都有心事,谁也没发现那些原本不应该燃起来的潮木头,在火堆里烧的正旺。
外头的天愈来愈黑,雪没有一丝一毫变小的趋势,祖孙三人越等越心焦,点着烛火坐在桌前一直到二更都没等来月娘。
“不行!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定要出去寻一寻!”洛青禾实在是坐不住了,又将旧棉袄裹上,起身就要出门。
王家二老见洛青禾如此坚决,再加上心中本就焦急,只能随她去了。王掌柜赶忙将屋角的油伞塞给洛青禾,又将自己的袄子给她裹住了脑袋,才勉强让洛青禾出去了。
寂静的村路上,暴雪肆意呼啸。
洛青禾冒着刺骨的寒风,磕磕绊绊的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前行。即使是穿出了家里最厚的棉袄,彻骨的凛风还是刮得她骨头缝都疼。
我不过是出来一趟,可我娘天天在这寒风里赶路……洛青禾吸吸冻得麻木的鼻子,心中想起日夜操劳的月娘,泪水不住落着。
没走多久,透过泪眼朦胧的视线,洛青禾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披着草席打着破伞艰难前行。
“娘?!娘!”洛青禾忽然有了劲儿,赶紧擦干眼泪拼尽力往前赶。
“囡囡?!囡囡你怎么来了?别跑别跑,当心别滑倒了!”月娘筋疲力竭,正艰难的往家挪着,见到洛青禾的脸却本能的担心着她的安危。
二人好不容易相遇了,望着洛青禾冻得通红的小脸,心疼的责怪道:“外头都冷成这样了,你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呐!”
“娘,我们一直等不着你回家,实在是怕您出事呐!”洛青禾知道月娘心疼自己,也没在意,赶忙问道:“娘,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月娘听了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先回家吧…”
洛青禾心下一沉,猜到果然是那对银镯子惹出了事端,便没再追问,扶着月娘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
可刚一到家,待月娘将草席扔在门口,王家二老和洛青禾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月娘一身衣裙都是湿的,衣领裙角甚至结了薄薄的冰碴,双手红肿,面无人色,憔悴的吓人。
“你……你这是怎么了啊……”看着月娘这番形容,担忧了一晚的王大娘终于哭出了声。
“唉……娘,那银镯果然不该拿啊……”月娘疲惫的摇了摇头,将一身湿透的衣裙换下来后才缓缓道来。
“我今天刚到方家,准备将银镯还给二夫人再好生解释一番,结果被后厨的周婶叫了过去,说正月里过年时,方家要给城里乞讨的人施粥,让我将不久前的玉米磨成小粒,到时候做玉米粥用。可我一去,发现那儿堆着成山的玉米,周婶说院里拉磨的驴子都借出去了,今日我若是磨不完,就要扣工钱……”月娘说着红了眼,在家人面前,满腔的委屈也有了发泄之处。
“可怜见的……咱们还在那受什么委屈!明儿你给老太太说一声,谢谢她老人家的好意,便回来吧!”王大娘心疼的直抹眼泪。
话说的容易,可若真辞了工,这数九寒天的一家老小的生计该如何维持啊……月娘苦笑着摇摇头道:
“其实这个活计也没有那么辛苦,幸亏啊方家的少爷刚巧路过,他发现我这窘境之后遣小厮牵了头驴子来替我将剩下的玉米都磨完了,那小厮还借给我一张草席,让我回来时挡挡风雪。”
接过洛青禾递来的姜汤,月娘喝一口觉得暖和多了,又慢慢说道:“而且我临回来之前,将那两个银镯给二夫人还回去,还好好与她解释了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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