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菁觉得马车内的温度实在闷热,她额上冒汗,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了一句:“殿下似乎非常不喜父亲?”

她的声音微哑,听得出不舒服。

程启玉察觉了什么,他抬起头,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沉声对她道:“你过来。”

庄怀菁依言慢慢过去,太子性子冷淡,清风朗正,却也不会真狠心到对弱女子视而不见。她身子有些不稳,跌坐在程启玉面前。

他伸出手扶住她,庄怀菁却顺势倒在他温暖的怀里,程启玉一顿。

马车外的归筑在慢慢等待,她不敢发声催促。

庄怀菁身子在发薄汗。

庄丞相一事,他做了也好,没做也罢,她只想要万无一失。

冰鉴中载冰,不留热意,他的马车铺着厚实的绒毯,便是摔了一跤也不会疼。太子勤俭,在这些方面却有铺奢,样样都是最好的。

庄怀菁头靠着他的肩膀,鼻尖的龙涎香味让她紧|咬嘴唇,她的手攥着太子的衣襟,指尖颤|得粉白。

程启玉没说话,他只是低头,大手覆上她发|热的额头,又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她脸色染点红|润,身子也软|得不行,不像是正常的反应,但脉搏也不像得病或者中毒,反倒是手腕发热,心脏跳得过快了些。

庄怀菁长发乌黑,绵|软的身子靠着太子。程启玉没有动,只是俊眉皱起,问道:“怎么回事?”

她缓缓回道:“今日见董赋时,嗅见些奇怪的香气,不知有没有关系。”

程启玉的手微微一顿:“何时起的反应?”

庄怀菁垂眸低道:“刚才嗅见殿下所用熏香便有些不对。”

他想了会儿,只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沐浴便可,让庄相爷来见孤。”

这条小巷除了巡视的侍卫,平日少有人来往。

庄怀菁深吸了口气,她的手心发汗,回道:“陛下有圣旨,父亲不能出府。董赋居心不良,怕是一直都在想冤枉父亲,所以早早就让人在玢州做了准备。”

她也算厉害,随口便想将事情推给了董赋。

程启玉的手搭在马车的案桌上,身体挺|拔如松,坐怀不乱,御林军守住马车,他说:“拿孤的令牌让他出来,奉劝一句,你不必再乱想法子,孤只看证据。”

庄怀菁抬起头,她忍着身子的异样,双眸望他,纤白的手搂住他的脖颈。

“大理寺卿是您的人,您说什么是证据,”她身子微颤道,“什么便是证据。”

程启玉皱眉道:“荒谬。”

他大手扶起庄怀菁,又抬手给她倒了杯水,准备从怀中拿出东西。但庄怀菁身子乏力,手撑着绒毯,又倒在他身上,程启玉手上的茶杯被打翻。

归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落的响声,她吓了一跳,忙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相府的侍卫立马拔了刀,御林军同样严阵以待,两方人马对峙之时,庄怀菁捂紧嘴,转过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归筑心觉不对劲,她让相府的侍卫收回了刀,说道:“里边是贵人,不得胡来。”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把刀收了回去。归筑往马车里望了好几眼,见庄怀菁还没露面,她咬了咬牙道:“小姐与贵人有事相谈,不要打扰到他们。”

茶水顺着程启玉纤长的手指慢慢滴落在案桌上,文书也被打湿。

庄怀菁半个身子蜷|在|他怀里,额上的薄汗凝成晶透的汗珠。美人纤弱之态,是男人最爱的模样。

程启玉却只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拿了颗能解百毒的药丸,重新倒了杯水,喂给庄怀菁。

这种是皇宫御赐的药,连程常宣都没有,他倒是一点不心疼。

庄怀菁养尊处优惯了,所用之物皆是上乘,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她也没觉自己吃下了稀奇之物,庄怀菁只是咳了两声,手还在发抖。

程启玉的动作一顿,把茶杯放回去,突然开口问:“二皇子为什么会把令牌给你?”

庄怀菁闭着眼睛,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太子问这个做什么,只是柔|声回道:“臣女不知道。”

她素来能屈能伸,比谁都不差。

“念你身体有恙,孤可免你胡言乱语之罪,”程启玉不再问她,“下次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庄怀菁缓缓睁开双眸,睫毛卷长,她低声慢道:“父亲嗓子出了问题,您便是问得再多,他也答不快,不如等我问了之后,再去东榆林巷一一告诉您?”

太子肃正严厉,无论在处事还是做人都是如此,谁也不能否认,庄怀菁同样没觉得他好说话。但他的身体,总归不会骗人。

……

太阳快下山时,宴会正开,大臣庆贺,热闹非凡。董赋算着时间,觉得要差不多时,专门去找了一趟二皇子。

程常宣平日交友甚广,和谁都能聊得来。

董赋本以为他正慌张得不知所措,却没料到程常宣在和祁王世子聊天喝酒,他看不出什么奇怪,倒是有了丝郁闷之色——庄怀菁走之前没找他,他知道她又在避着他。明明他能帮相府,她怎么都不对他上点心?

程常宣心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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