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牢狱之灾,已经彻底改变了他,虽然知道应该是不少金银,可他现在对钱财看得很淡,有就花,没有就省着点儿。

“哦……”幺妹撅着嘴巴,“过几天就回去啊……能不能不回去呀外公?你看我们家人这么喜欢你,妈妈这么想你……”

老爷子叹口气,他要对周永芳负责。虽然不是少年夫妻,可她等了他这么多年,操持整个家就是最大的功劳,单她一年四季给他送几双鞋,在跟他同样判无期徒刑的人里,她就是唯一一个坚持十年如一日的家属。

正要说话,忽然门口进来一个姑娘,细白的皮肤,小巧玲珑的身材,未语先笑,“绿真,听说你外公来你们家啦?”

“对呀,这就是我外公。”

老爷子对杨美芝点点头,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美芝姐姐有什么事吗?”

“你爸妈不在吗?”她专门瞅周末来呢。

“我爸加班,我妈出去了,姐姐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达。”

杨美芝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黄外公,一面递上一筐青绿色的东西:“来,给你尝尝,我们家亲戚自个儿种的黄瓜。”

每一根都只有婴儿臂粗,硬茬茬的刺,顶上的黄花还没干透,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幺妹咽了口口水,他们家院里也有两棵黄瓜藤,可嫩的她一次没吃过,都让高玉强和小彩鱼吃了。

杨美芝给竹篮塞她手里,“你看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脑袋没你灵光,想不到啥点子,只能每天苦哈哈的挣点死工资……”

幺妹不明白她为什么给她戴高帽子,只是下意识的反驳:“姐姐工资已经很高啦,我以后要能有这么高不知道多高兴呐!”大河诗社现在出了基本诗集,销量相当不错。

随着文革结束,解放思想的浪潮袭来,文化界也迎来一波爆发式发展。一方面,业余时间多了,但凡是识点字的,都喜欢搞点诗歌小说来看看。另一方面,原本被打压的知识分子一朝得到平反,对文化的需求非常旺盛,几乎是“如饥似渴”的状态,大河诗社又声明在外,但凡一发新诗,外头的粉丝就开始排队,买买买!

同一本诗集,已经加印五次啦!

销量就是效益,短短两年半,效益已经快赶上一个小厂了。杨美芝的工资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一百多块可是名副其实的高工资啦,再加她经营的小卖部,一个月怎么说也是三四百的进账,十足小富婆。

可惜啊,杨丽芝只有羡慕的份,因为她姐的钱是她姐的,她爸妈都摸不着,更别说她啦,跟她要五角钱的零花都得逼她写欠条哒,呸!还亲姐姐呢!

幺妹跟好朋友同仇敌忾,心里悄悄叫了三声“周扒皮”。

“你听见没?不出声我就当答应了啊。”

“啥?姐姐说啥?”幺妹一愣,她刚才没注意。

“我说,我昨天才知道你爸爸牵头搞物资交流会的事儿,报名已经来不及了,你帮我跟你爸说一声,给我留个摊位,不需要太好,前排三分之一左右就行,啊。”

最前排,许多人都不会急着买,心想后头还有更好的呢;太靠后,人流量变少,顾客也视觉疲劳了,总觉着自己错过了最好最便宜的;唯独前三分之一,顾客逛得差不多了,购买意愿也比较强……幺妹一愣,那不是最好的位置吗?

而且,她怎么感觉美芝姐姐这么理所应当呢?

“对不起姐姐,展位已经全排好了,但还有一百多个无主的,在后排,你不嫌弃的话到时可以早点去看看。”

杨美芝一愣,“不是你爸排的嘛,就让他给我挪一个,咱们多年老邻居,我又给你们家诗社打工,这……”

幺妹生气了,“第一,我爸做不了主,位置是按照回信顺序排号;第二,诗社也不是我们家的,是大家共同的精神财富,姐姐你怎么能……”

她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的反驳,把杨美芝弄得不好意思了,“打住打住,我又没说啥,瞧你这认真样,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就帮个忙也不愿……算啦,我自个儿找别人去。”

幺妹可以肯定,她这哪是昨天才知道消息,明明牛屎沟那么闭塞的地方都早知道了!估摸着一开始是不看好爸爸的主意,以为闹不起水花,眼看着阵仗一天比一天大,邻市都知道了,她开始急了。

可一开始不来报名,现在事到临头想要插队,还想抢最好的位置,她小地精又不傻!

这事,她压根提也没跟爸爸提,因为她就不想浪费他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一个月来,头发都白了呢……虽然只是几根根,可她也心疼。

倒是高元珍和罗德胜,一开始听说的时候就让爸爸给他们留展位,当时还怕展位剩太多爸爸下不了台,他们还提议多找几个托儿来,把他们的东西分几个摊位……后来听说摊位一票难求后,他们又主动要求退出,两家人合用一个就行,不给爸爸添麻烦。

人都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爸爸不止没给他们退,还给他们挑了两个超好的位置。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当天晚上幺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别的事上了——陈丽华生了个大胖小子!

而且是没走到医院,生在半路上的,又白又胖,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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