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服大家,他也有的是办法,可他就是不开口,就想看看外孙女能力如何。
果然,崔绿真听大家吵吵嚷嚷一直没出声,直到所有人的情绪不得不平复下来,她才悠悠来了句:“现在要拆伙也来不及了。”
“为啥?”
“咱们上一批的原材料货款还欠着一半,六千三;为了这二万五千只的单子,又提前进足了货,将近五万块;嗯,还有最近一笔订单就在三天后,按照合同规范不能按时交付的话赔偿对方10%的货款,就是两千块……”她一面说着,一面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打着,嘴巴说完,算盘也落定,“咱们现在一共欠款五万八千三。”
春晖恨不得给妹妹鼓掌,“对,要拆伙就先把这笔账拆开,按股份比例来,谁家该赔多少,掏出来吧。”
刘惠急得脸红脖子粗,“原材料咱们还没用,可以退回去的,凭啥要把五万块摊咱们头上?”
“那大伯娘你去退吧,咱们把厂家地址和电话给你。”看别人不骂死你!卖出去的东西没质量问题凭啥退啊,你要停产那是你的决策失误,别人凭啥为你的失误买单?
幺妹倒是没姐姐那么暴躁,她依然稳稳的,又拿出前几天的合同登记表来,一项一项的数:“嗯,咱们现在手里还有至少二百万的单子,如果停产,直接不交付,而不是延时交付的话,赔偿比例是总价的30%,就是六十万。”
这下,刘惠真傻了,她“老天爷”一声,白眼一翻,软软的倒地下去了。
春晖和幺妹对视一眼,跟以前不一样,大伯娘这次是真晕了。这六十万可不是开玩笑的,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不赔那就等着坐牢吧!虽然厂子是大家共有的,可法人代表是崔建国啊!
拿不出六十万,自己男人就要吃牢饭,这么大的数目要让人家告个诈骗罪,说不定还是要枪毙的!刘惠啊,是真被气得昏死过去了。
大家七手八脚将她扶到几张板凳拼接的“床”上,给她躺平,因为知道不是啥大毛病,倒也不用送医院。
幺妹算这笔账,吓死了刘惠,吓哭了王二妹和林巧珍,吓傻了几个男人,他们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几天前还为拿到这么多订单而高兴得彻夜难眠,现在就要被逼得连拆伙都拆不了!
黄外公憋着笑,看向幺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欣赏与鼓励,这闺女,比她妈聪明,比她妈沉得住气,也知道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他宦海沉浮多年,会玩阴谋诡计的人见得多了,可这丫头却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能把“诡计”耍得这么堂堂正正,这么明明白白的!
小丫头,出息了啊。
为啥这么说?事情还得说回一个多月前,从北京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磨她爸,想要引进新设备,扩大规模的事儿。她爸觉着就这么按部就班平平稳稳下去,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即安是不成问题的,理解不了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新设备。
可她说,她要赶紧挣大钱,挣了好去蛇口买地,她爸还当她说孩子话呢。说实在的,因为不了解因为外孙女脾气,老爷子当时也只是一笑而过,甚至心里还觉着小孩子说话不知天高地厚。
可现在看来,这丫头,出息了啊,知道大家不看好她的主意,就悄无声息的兜个大圈子,把所有人罩进去……看吧,就连她春晖姐姐也没明白,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老爷子要不是路上听了一耳朵,估计此时也跟其他人一样,被她这一道道的糊涂“账”给吓坏了!
幺妹发现外公打趣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没办法啊,为了把厂子办大,为了挣大钱,她只能顺势而为,只能说这发动机坏得……恰到好处?
正巧外公他们又在上海周边耽搁了几天,正巧厂里又接到这么多订单,真是天助她小地精!
“话说回订单,如果能换上新设备,至少能缩短一半的工时,提前交付,稳稳挣到一百万……”她故意吊足了胃口,待所有人都看过来,幺妹才说:“省出来一半的时间,咱们又能多生产些,说不定几十万又挣到了呢?”
画大饼,谁还不会似的。
果然,原本吓傻了的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燃起希望,是啊,到时候要几个一百万挣不到?现在投入十八万,以后回报的可是几百万,甚至机器使用寿命长的话,上千万也有可能!
千万级别,是啥概念?一个县一年的产值也不过如此吧?可他们,还真有可能实现,只要一年办十来场物资交流会,我0订单量压根不是问题!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市场饱和和爆发式消费这些专有名词,他们只能按照农民的思维,农民的眼界开计算。
散会回家,幺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春晖姐姐去跟二伯娘睡一个屋,顺带说服,她一个人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居然毫无睡意。
“睡了吗?”黄柔轻轻推开门,悄声问。
“没呢妈妈,汤圆橄榄睡没?”
“睡啦,你奶奶带他们。”她奶水本就不多,最近又太忙了,整天提心吊胆,更是糊口都成问题,干脆就给他们断了吧。
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上班也没时间喂他们,不如现在赶紧提前让他们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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