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地女扮男装给他授课。

可那模样谁会看不出是个女子?

他疲于应付无孔不入的叛军,夜不能寐,总在课间睡觉,却总被她叫醒,固执地叫他认真听讲。

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那些课他早已学过。

一直没有与她说过话,直到一起躲避追兵时,她靠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殿下放心,我白氏满门定会力保护殿下周。”

多么可敬的世家教导,任何时候都会将家族挂在嘴边,功劳都是家族的。

他皱着眉道:“不需要。”他竟然孱弱到需要依靠一个同龄的少女。

当时只觉得彼此虽无深交,却有生死之谊,也好在有她在,日子没那么难熬了,至少不算孤单。

后来才发现,多亏了她才将他从那种阴郁的境地里拉扯出去。

本以为从吴郡的尸山血海中保住了性命就能回归安定,没想到回到都城,一切都已变了样。

都中没了他立足的根基,他只是个无依无靠的无用皇子,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他只能离开都城。

十六入营,卫戍边疆。

从温柔安逸的建康到风霜寒冽的弋阳,从刀林剑雨里奔逃,到手握刀剑。

手里有了兵权,心性却有了变化。

没多久他就开始发病,什么都不能宣泄,唯有沾血,杀的人越多越畅快,那点变化的心性已经扭曲,越来越暴戾无常。

如果可以做人,他也想做人,但他终究已经不人不鬼。

这世上再没有人像在吴郡中时那样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他走的是一条直往业火炼狱的路,人人退避不及。

“殿下醒了?”白檀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托了一下他的后颈,动了动发僵的双腿。

司马瑨撩开额前她垂下的发丝,低低唤她:“白檀。”

白檀明显愣了愣:“啊?”

司马瑨拉着她的手覆在眼上,身陷黑暗,不见光明。

“本王若说是真心对你的,你信不信?”

白檀心口漏跳一拍,手指动了动,讶异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