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荞没教过学生们,对方又是一群半大的小子们,多少有些兴奋。她在脑中回忆了一番白檀授课的情形,学着她的模样端正坐在案后,敲敲桌案:“我是来代替你们的师尊来给你们授课的。”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停,齐齐转头看看她,然后又齐齐转回去继续叽叽喳喳。
谢如荞一张脸涨得通红,平常白檀就是这样的啊,为何在她这里就行不通了?
白栋忽然探头进来吼了句:“吵什么!这位是谢太尉之女,你们不给面子,小心回去被你们的父亲剥一层皮!”
学生们被他吼得愣了愣,面面相觑,最后居然还真的端正坐好了。
谢如荞不太高兴,用家里的身份压人,总觉得有些没面子。
看来白檀平常做这个老师也没少下功夫,原来这是个费心思的活啊。
白栋会吼人也是因为心里不大痛快,他实在放心不下他阿姊。倒不是因为那煞神,他其实很清楚那煞神在那里对他阿姊有好处,毕竟可以护着他阿姊。
默默在廊下蹲了一会儿,忽然看见院门外走入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宽衫凛凛,袖口却紧紧束着,相貌阴柔,但身姿笔挺,看着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他赶紧站起身来,那人已到了跟前,抱了抱拳,自报家门:“在下武陵卫隽,正要离都返回封地,途经东山,得闻文才白檀大名,特来讨一本书看,免得路上无聊。”
白栋赶紧回礼,他虽然平时没个正形,外人面前还是很有风度的。
“在下白栋,是白檀的弟弟,她此时不在宅中,恐怕……”
卫隽竖手拦了一下,“在下只是要随便借本书看看,打发下时间罢了,你既然是她弟弟,应当也可以做主吧?”
武陵的河东卫氏一族白栋也有所耳闻,他们向来不怎么参与朝中的纷争却又手握重兵,自然不能得罪。
“请阁下稍候。”他转身去了书房,仔细挑了一本游记,白檀可能都没翻过,里面没有一点批注。
白栋可不傻,就算再不参与纷争,这种时候也得防着点,不能将有阿姊笔迹的书给他。
拿了那本游记给了卫隽,他只随便翻了翻便收下了:“甚好,这种书最能打发时间。”说完从袖中取出只锦囊来,递到白栋跟前,“我也不能白拿,这是别人送的古玩,权作谢礼了,请帮我转交给白檀吧。”说完又见一礼,转身出了门。
白栋将那锦囊打开,里面是个长得古古怪怪的青铜小兽,也不知道值不值钱,这种东西只有他阿姊能鉴别,便仔细收好了,准备找个机会给他阿姊。
白檀和司马瑨又回到了大牢,却比之前的状况糟多了,之前狱中的狱卒被杀了,个个都不再卖司马瑨面子,将他们当做企图越狱逃跑的重犯看待。
关押他们的牢房成了最不见天日的两间,二人仍在隔壁,却再也无法自由行走了。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白檀没有合过眼,腿疼的很,病倒是好了大半,身上恢复些力气了。
她靠在中间的围栏坐着,地上潮湿阴冷,背后就是司马瑨,窗外月色如水。
“昨晚那个捉我们的人是谁?”
“庾世道。”
白檀瞬间心如死灰,那看来就是他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了,怎么偏偏得罪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啊。
“殿下跟他有仇?”她一边问一边揉着额角。
司马瑨声音沉沉:“他是当初率领叛军渡过长江攻入建康的主将。”
“……”白檀错愕。
走道里一阵铁钥匙哗啦啦的响声,狱卒领着郗清来了,他背着药箱,一本正经的样子:“白檀,你没事了吧?陛下特许我来为你治病的。”
白檀看狱卒那一副守着他的模样就知道是不打算离开了,揉着小腿道:“有事,你进来帮我看看吧。”
狱卒可算开了牢门,郗清走进来,规规矩矩打开药箱,正要掀起她衣摆查看伤势,白檀一把捂住,冲狱卒喊道:“你是大夫吗?不是就走开,我还没定罪呢,你这是要毁我清白不成!”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女,狱卒被她这一声喊,只能走开几步,背身站了。
郗清趁机贴近将外面的情形说了。
“殿下有何打算?”
司马瑨低声道:“你们什么都别管。”
白檀看看郗清,彼此都是一脸呆滞。
什么叫别管啊,为师的小命怎么办啊!
朝中说要查凌都王私通秦国的事,少不得要去凌都王府里查,东山的白家别院也少不了。
司马瑨的王府不像别人,别的世家大族用的是自己的府兵,战斗力都不太强,顶多算是训练有素的家丁。
他不一样,他反正目无王法,用的就是自己营中的士兵,一群军人守着门,无论是凌都王府还是白家别院,什么栽赃嫁祸的东西也塞不进去。
所以这一番搜查自然什么也没查到。
司马玹几乎每日都被围在书房里,参司马瑨的折子几乎堆满了案头,面前还有一群大臣在逼着他定罪。
王敷原本是很积极的,毕竟这次是难得能扳倒司马瑨的机会。可王焕之那日忽然对他说此事不能出头,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义城侯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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