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笑意,从袖中掏出快帕子给她:“擦擦脸吧,我带你去见殿下。”

白檀接过帕子,心里却不见轻松:“他怎么样了?”

郗清看着她脸上一点一点擦拭干净,从袖中取出一叠折叠的反方正正的纸张递给她。

白檀接过来展开,眼神凝滞了。

那是一张四处张贴的告示,上面写着原凌都王司马瑨犯下谋杀亲王和私通秦国两大罪状,本该处死,念在战功卓著,宽大处置,改成贬为庶人。

北篱门外秋风浓烈,司马瑨徒步从吊桥上出城,两旁是喧哗嘈杂围观的百姓,就连.城头的守城士兵也都纷纷探头望了下来。

对待杀人犯和叛国罪人,百姓们通常言辞和行为都比较激烈,扔鸡蛋砸青菜是必备的,可他们不敢,这是曾经的凌都王,即使他身上不再是镶玉绣金的亲王礼服,即使他身边没有半个人跟随,他们也不敢。

仿佛他眼神一扫过来,下一刻就会要了他们的命一般。

他越往前走,百姓们越往后退,最后都退回到城门里去了。

王焕之混在人群里,倚在城门口默默看着,没有上前。

祁峰和顾呈就在他身旁,拳头都快捏碎了。

就算曾经再如何显要,贬为庶人后,曾经的部将也不能相送,他是罪人,比平民还不如。

城门中忽然有人打马冲了出去,扬起一阵尘土,祁峰正有火没处发,顿时爆了句粗口:“娘的,没长眼吗!”

郗清跨马踏着灰尘冲出了城,一直快到十里亭时才追上司马瑨。他马术不行,到了跟前几乎停不住,险些撞到他身上。

白檀从他身后跳下来,这一路太急,几乎双腿都还在发颤。

司马瑨转头看过来:“怎么,恩师来送我?”

“殿下要去哪里?”白檀喘着气问。

司马瑨缓步而行:“没有什么殿下了。”

白檀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那你要去哪里?”

司马瑨停步,身后那张脸消瘦了许多,衣衫脏的几乎快看不出颜色,眼里盈着微微的光,就这么盯着他。

他走过去,捧起她的脸,轻轻笑了笑:“回去吧,我想与你在一起,不是想让你跟着我受苦的。”

言罢转身,黑衣飒飒,踽踽独行。

十几年前他一个人离开,一道一道伤疤累加成威名赫赫的凌都王,如今又一个人离开。

天下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凌都王了。

白檀呆呆站着,目送他渐行渐远。

谁说他是煞神,他对她其实一直都很温柔。